吴耀心中十分严谨,告诉自己,瞒骗瞒骗,不骗,还可以瞒。也不是他交朋友不诚心,但人生难免,善意的隐瞒比善意的欺骗多多了。
因为眼睛睁得用力,眼泪瞬时就流了出来。顺势可怜兮兮地把泪水一抹,他在心中夸自己:嘿嘿!吴耀你简直是个小天才!
胥泺这个小老头,总归也就比吴耀大了几个月,果真没有看出来,嘴里一句勉为其难的“行了,可以了”,同时挣脱了他胡来的双手。
吴耀立马假装破涕为笑。胥泺看着他,从自己的衬衣领口拿出手绢丢给吴耀,眉头紧皱,“把脸擦干净!”
吴耀摸着手里干净的手绢,没想到还有男生用这个,现在甚至女生也不会用好嘛。
灰色的一块,干净得像是新的,还带着一股薄荷的香气......好像是吴耀身上那味儿。
是贴身的手绢吧。吴耀心脏咚咚响:糟了,我的良心隐隐作痛。
他不舍得拿自己的眼泪鼻涕来糟蹋。但碍于胥泺眼神里的逼压,吴耀只能抖着手,往脸上的泪痕胡乱一顿搓。两滴眼泪和一张厚脸皮,就能换得胥泺如此反应,不亏!
理所当然,那块手绢,胥泺肯定是不打算要回去了。
还想着要说些什么,吴耀盯着手里的手帕,胥泺问他:“那个王帆说的都是真的吗?”
吴耀废了点脑,才把他口中的那个男的和王帆联系上,另外感慨,果然,没有超出他最差的料想,胥泺应该是听见了两人吵架内容的大半。
吴耀点头如捣蒜,“是的。”
出乎意料的是,胥泺似乎根本没有打算,在这上面做过多的计较,他问的是:“所以,你要搬出来,根本不是因为想让你妈妈和她的新丈夫过得清净,而是因为,他们家另一个儿子,不欢迎你,还威胁你?”
呆了一下,吴耀再次点头,“...算是这样吧。”
“不过,”吴耀赶紧补充,“也没你说得那么惨,只能说我不想和他起冲突,就躲着呗。”
胥泺认真地看着他说:“那你签下练习生的合同和这个有关吗?说实话。”
后三个字说的用力,吴耀不得不仔细思考,但也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说毫无关联也没可能,但我真的没你想得那么惨啊。”
他的眸子清亮,说出话比之前说的任何一句都坚定,“我是真的想走这一条路的。”
胥泺像极了当初他进公司面试时的考官,古板地问:“为什么?”
“没人会不喜欢闪亮的东西,没人会不想要成为光彩夺目的人。”
“我小时候,看我妈妈在舞台上表演话剧,那时候还没上小学,我虽然看不懂剧情,但我很喜欢那样的气氛。观众给我们力量,能够给台下的人带来欢笑,这也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所以,就算很多人不理解、看不起,觉得这不是正途,我却觉得很有意思。我想做这个——这样的想法,很早就开始了。”
吴耀说得诚挚,“毕竟,这也算子承母业嘛。”
“这一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能坚持到底吗?”胥泺的理智总是在线的,问这种话时的神情,和那些不看好他前途的人并无两样,可吴耀并没有觉得自己有被冒犯,他觉得,胥泺是在为他考虑,是在关心他。
由于有点得瑟,他间接性发作的不正经,此刻正好上线。他不在意地回答:“我不是什么懂得规划自己的人。不过,既然吃了这晚饭,那就得吃饱啊,后面难不难吃我管不着,反正我现在是铁了心吃这口。”
瞧胥泺抿着唇,出神不语,吴耀回问道:“那你呢,胥泺你想干什么呀?钢琴家?”
胥泺低声说:“我不知道。”
面对吴耀的直白,他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纠结之中,“我从没想过这个。”
“钢琴...”
“我没想过我喜不喜欢,钢琴也好,那些其他的也好,我母亲让我学的,因为能做,所以都坚持下来了。”
“啊?”吴耀睁大眼睛,再次坐不住,凑近了脸,由衷赞美他,“你弹得很棒啦!虽然我也没有见过多少钢琴演奏,但你绝对是我心中的第一名。”
胥泺低下头,微长的额发擦过他英气的眉眼,看得吴耀对这种发型也动了心,虽然他是天生的自然卷,还是希望能够留点头发。
胥泺张冷峻的脸,也是会迷茫,会显出一片慌乱的,“我没有喜欢的,我也从来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吴耀心慌了,他保持着微笑,拍拍他的肩,肯定是不敢像对冯郜那样,十分霸气地揽对方的肩让他喊爸爸来转移注意力。他保持镇定地说:“你别和我比啊。没梦想的人多了个去,多你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这样才厉害呢!以后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上帝给你开了所有的窗户,你还怕找不到出处吗?以后有的是时间和Jing力去找你自己喜欢的事情。或者......”
突然间,吴耀福至心灵,不知脸皮是何物的他兴奋地说:“既然你没有喜欢的事,不如把我当作你的知己,跟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