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张铁的上下床,铁床生锈的部分刚被人细心地用浅蓝的墙纸贴上,连无人使用的上铺也贴满了;两张并列的方形书桌自带简易的收纳柜、一个与人齐高的衣柜。
不同于粉漆过的寝室门,里面的纯白的墙壁,已经略微泛黄,还有一些污渍难以消除,看得出是强力打扫后的剩余。
胥泺淡淡地问:“你这有什么玩的?喊我上来玩空气吗?”
已经习惯这个人说话方式的吴耀,只觉得无奈,“没有什么玩的,胥少爷,咱走吧!”
胥泺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眼眸淡然,“你就拿这个?”
吴耀一愣,回想起来,自己开了门,搁在床上的钥匙还没拿,又连忙去拿床单上的钥匙串。
手臂蹭过枕头,抓起钥,粗暴的动作碰歪了整齐摆放的被褥,钥匙压皱的床单,在钥匙离开后,仍是原样。
胥泺皱了皱眉,连吴耀顺爪抓着他手腕往外扯的动作都没有理会,帮吴耀抹平床单、摆好被子,顺带理好了枕头花边上的一缕折痕。
吴耀叹为观止,“哥,你不会是处女座吧?”
胥泺这才跟着他离开寝室,“寝室是你母亲给你打理的?”
吴耀:“对呀!我妈和...和我王叔两个人弄的。”
吴耀侧过头,胥泺一张平静无波的侧脸看不出情绪,只听他声音小了一些,语气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生气,“她们弄得很认真。”
吴耀突如其来的自豪溢于言表,插着腰道:“是呀!我妈和王叔叔给我弄了三天呢!”
胥泺:“难怪那么久,看得出你一点忙都帮不上。”
吴耀抱起胳膊,“……啧。”
寝室已经收拾好了好些天,吴耀还没有来住过,只是不停地往这零零散散地搬东西。这一天的培训结束,他还要回家喝他妈给他炖的鸽子汤。
两人难得再一次并行回家的路上,吴耀接到了他妈给他打的电话,问的内容是培训的感受怎么样。
吴耀笑嘻嘻地说了个大概,尤其说了最后一堂课上,那个何总监的事情。
吴耀:“妈,你知道吗?有个很厉害的电视台的人,说我和胥泺都是很好的苗子,说之后可以给我们介绍上电视台的表演…”
胥泺双手插兜,不咸不淡地充当背景提示音,“这个人很不正经,没有声望,十有八九是空头支票……”
吴耀急急忙忙捂住手机的收音孔,举远手机,亮出一口整齐白净的门牙,单边酒窝的同边嘴角,还有一颗尖尖的虎牙来凑热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强调我的无知了,我都知道的!你别在这时候说啊!”
男生涨红着脸,声音带着热气打在他的耳廓。胥泺不说话了。
吴耀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激动,把口水溅人脸上了,胥泺主动退后了好几步。他讪讪地继续聊电话,“不过,妈,这个人说希望我能有个响当当的艺名,说是容易被记住……是、是,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早了一点,但这不是充分准备一下嘛。”
吴耀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说:“前天,我在家里翻到一本病历,好像是我三岁的吧,病历上面姓名写着启耀...这个名字是不是我以前用过的呀,我觉得这个就挺好的,可以就用这个名字啊。”
手机里一时无人说话,只有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吴耀手心出了薄汗。
胥泺在一旁留意着吴耀的异常,只见他过分紧张,笑容有点难看,脚步渐停,注意力过分集中在自己手机上,连呼息都忘了,正当他要开口,吴耀僵直的身体忽然一松,笑容随着亮起的眸子,在他的脸上活了起来。
他哼了两句轻快的歌,当胥泺问他,他妈妈说了什么的时候。
吴耀十分高兴地说:“我家母后说让我回家跪搓衣板,因为我乱翻她的东西。”
“……”
“不过,”吴耀眯着眼睛,双手枕在脑后生了个懒腰,“我妈允许我改回小时候的名字,当作艺名。”
胥泺问:“你刚刚提到的,启耀?”
“是啊。还好没猜错,也没惹我妈真的生气和伤心。”吴耀看着他,笑容满面,十分自得,“说起来狗血,我还是很想知道我的身世的。如果我是吴耀,那我就能有资格去了解了吧?”
“嗯。”胥泺低下头看他,逆着光的眸子对着吴耀的笑脸,若有所思。虽然他没笑,但吴耀觉得,他应该也在为他感到高兴。
“启耀,是个不错的名字。”吴耀难得听见这人赞许某件事物。
......
十二月末,两娘俩走在寒风之中,一个比一个被厚重的棉服裹得紧实。玉湖雨水充沛,秋冬难见冰雪,彻骨的寒冷是实打实的。
吴玫很喜欢白衣服,听说以前在剧场演出时,穿着白色的礼服最让人心动,现在也给自己和自己儿子买了不少白色的衣服。尽管吴耀不喜欢,但今天跟着他妈一起出门,投其所好,也不能不给他母后面子。
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