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就不用去学校,躺在床上,葛nainai会给我做很多好吃的,说‘瞧瞧小脸瘦得哟’。”谭初昕说,“可是我最怕葛nainai生病,她感冒我都很害怕,怕连她也不要我了。”
“不会的。”
枯灯燃尽,再多的钱也无法拉长生命的长度。
葛nainai还是去世了。
明明一个月前,她还在打电话给谭初昕,说收到了快递信息,是不是诈骗信息,那是谭初昕给老人家买的棉衣,准备过冬用的。
最怕冷的老人,在冬天到来之前离开了。
“这是福气,不用受那份罪。”老人家无儿无女,只有一个老哥哥尚在,侄女抹着眼泪对谭初昕说。
火化是在t市,葬礼是在葛nainai的老家。
谭初昕和顾子昂送老人回去的,当天便下葬,和葛nainai的丈夫合葬在同一个木棺内。
葛nainai的侄女很热情,邀请谭初昕住下,“只见过你两次,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倩倩表姐呢?”谭初昕记得姑姑家女儿小名是叫倩倩的。
“结婚了,现在在自己家,明天才能赶回来。”姑姑说。
谭初昕询问顾子昂的意见,她是自己的生意,已经提前给冯嘉运打过招呼。
顾子昂说,“刚好当休假了。”
姑姑知道谭初昕和顾子昂是离婚的前夫和前妻,见他俩同时出现,便以为他们是复婚了,准备房间时,是自建房二楼的同一个房间。
“……”谭初昕总不能对姑姑解释,她和顾子昂没有复婚吧。
顾子昂看出谭初昕的为难,他说,“晚上我睡地上。”
谭初昕小声说,“我又不是不让你睡床。”
顾子昂笑得不行,“我知道你舍不得。”
十一月的农村,已经带着秋天的凉意。
这里没有大城市四通八达的便捷,没有灯火辉煌的繁华,有的只是满天繁星的静谧,和能听到虫鸣声的安宁。
谭初昕说,“我以前和葛nainai回过一次老家。”那时候谭初昕大概八岁左右,葛nainai想念老家的亲人,又舍不得谭初昕,就把她带回来了,以为谭初昕是个城市长大的小姑娘,会娇气得不得了,没想到谭初昕对农村的生活适应得不错。
“村子后面有一条河,河水退下去,会有小虾和螺蛳,水里有菱角和荷花、莲蓬。”谭初昕说,“就是这条河。”
谭初昕说,“nainai说,这条河淹死过很多人,里面有小鬼,专抓长头发的年轻小姑娘。那鬼的手臂很长,走在河堤上,也能被抓走。”
“……”顾子昂说,“是唬你的吧。”
“小时候不懂嘛,就觉得水里真的有淹死的鬼,它不用出水面就能辨别岸上走的是男人还是女人。”谭初昕说,“后来长大才知道,是葛nainai编出来吓唬人的,为的是不让我们几个小朋友去水里游泳。葛nainai说,她的妈妈就是这么骗她的。”
“她很疼你。”顾子昂牵着谭初昕的手。
谭初昕把手背在身后,她的头抵着顾子昂的后背,“如果不是她,我会更可怜。”至少她是有人疼的。
顾子昂站着,他转身,面对面地把谭初昕抱在怀里,“以后我陪你。”
“嗯。”谭初昕握住顾子昂的手,“我们送完葛nainai就回去吧。”
头七,是葛nainai老家里的规矩,说人去世后魂魄会在世上停留七天,留恋她最舍不得的家人。谭初昕要留在葛nainai亲人在的地方,陪葛nainai走完最后七天。
“好。”两个人往回走,听到草丛里有沙沙的声响。
谭初昕听到了,顾子昂同样听到了,俩人互相对视,一动不敢动。
“是蛇吗?”谭初昕的声音轻颤。
顾子昂把谭初昕护在身后,拿出手机照亮,剥开草丛,是一只刺猬妈妈带着两只小刺猬。
刺猬蜷缩成团,背部刺朝外,两只小刺猬亦步亦趋地跟着妈妈,走得颤颤歪歪。
“原来是小刺猬。”谭初昕拉着顾子昂走,“别用灯光照着它们,它们会害怕。”
谭初昕说,“它们可能是要去冬眠,明年才会再出来,刺猬会打呼噜,和人一样,它们吃蚂蚁也吃rou……”
“你怎么知道?”顾子昂问她。
谭初昕说,“葛nainai说的,她什么都知道。”
“你和它们一样。”顾子昂伸出手,轻点了一下她的手臂,“身上带着刺。”
“那你还抱着我。”谭初昕大声质问。
顾子昂的下巴,压在她头上磨着,“我抱着你,你就不疼了。”
刺猬拿刺扎东西的时候,它也是疼的。
这是葛nainai的老家,在她远离家乡去T市照顾谭初昕前,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四五十年,这里有她熟悉的天与地,草与花,动物与虫鸣。
顾子昂摊开手,扣着谭初昕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你还知道什么?”
“我想想。”谭初昕说,“河堤上会长出蒲公英,它在成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