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世不相忘。
在字的后面还有一只小小的燕子。
韩黎在尚贞身后,也瞟了一眼那玉镯,这玉镯从宁入宸把尚贞带回相府时就一直戴在尚贞右手腕上,就算他与陈珏给尚贞清洗身体时也不曾摘下。因为实在太不起眼,他们也没有特别留意。
“这镯子我一直戴着?”尚贞转身问韩黎。
韩黎点头回:“是。”
尚贞又问:“可有什么来历?”
韩黎听了,心中暗暗叫苦,果然这人啊要是撒了一个谎,便要用一百个谎来圆。
“是公子与皇上初遇时,皇上送给公子的信物。公子从不离身儿可心爱得紧呢。”
尚贞听罢,又重新把玉镯套回右手上,说:“我与皇上的事,阁下可都知道?”
韩黎本来对尚贞并无太多好感的,却没想到这个曾经的真龙天子能对他一个小仆人如此有礼,心下一喜道:“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在下必定知无不言。”
但刚说完这话,韩黎心中又一想,说多错多,要圆的谎就更多,若是尚贞问个没完没了,他就算拼命圆回来多半也要被皇上责罚的。
“不过皇上与公子相处时,我等多半都是回避的,若要问还得请公子亲自去问皇上才是。”
尚贞对韩黎的话倒是全然不疑,点头称是,说道:“皇上只唤我阿贞,却不知我姓什么字又是什么?”
韩黎听他问这个倒是松了一口气。宁入宸在得知尚贞失忆后,便已经提前告诉了他和陈珏两人。三岁小孩儿都知道这“尚”字是前朝国姓,因此这姓氏万不可再提,所以如果尚贞问起自己的姓名,便按照他嘱咐的回答便可。
“公子姓夏名贞字沁白。”
这是韩黎第一次叫这个皇帝的字,还有些许紧张,只可惜曾经无人敢叫,如今又只宁入宸能叫。
尚贞又若有所思地点头,一丝冷风钻进袖口,那寒凉之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眼看韩黎的脸也被冻得有些发红了,急忙开口道:“瞧我只顾着问东问西,可别冻坏了你,我们有话进屋去说。”
韩黎见这人明明自己也冻个够呛,话中却在关心着自己,神色关切真诚,从小到大能这么关心他的感受的也就皇上和陈珏,一股暖流从他心底流遍全身。
他似乎有些明白公子为何对这个棘手之人如此念念不忘了。
韩黎初见尚贞下地行走时,以为他是个孤傲清冷之人因此才让皇上这般人物苦苦求而不得,心里便没有多大好感,现在只暗道不可以貌取人。
如今尚贞只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孤家寡人,话语便令人动容,倘若他还是那真龙天子,再如此体贴的嘘寒问暖......也难怪公子用情至深。
尚贞所住之处是在白鹭台中央宫以南的露华宫,东西侧殿分别叫做云裳阁和花容殿。取自“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槛露华浓”之句。
东面的云裳阁内开辟了一处温泉,夏天池旁满树桃花美不胜收,一到了冬天便雾气缭绕宛如瑶池仙台,若有人从岸边走过,就像腾云驾雾的仙子般若隐若现、灵动缥缈。
西面的花容殿里的寻梅园通着踏雪亭,从踏雪亭一眼望去便是戏莲湖。冬日踏雪寻梅,夏日观鱼戏莲,好不惬意。花容殿还有一处百花别院,由专人培育一些世间难得一见的奇葩异草。
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听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来过露华宫的人都不得叹一句此地此景名副其实。
此处也是前朝先祖皇帝的爱妃白姬的故居,只可惜白姬红颜薄命,只住了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殒,先祖皇帝临终之际仍思念爱妃,立下遗诏:自他死后,露华宫除了派专人每日打扫整理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尚氏后人便都遵守着这老祖宗的遗诏,从未有人踏足这人间仙境、世外桃源。就连那个极得圣眷的被尚纹称作“千年一遇”的男宠薛渊也望而却步。
毕竟是数百年前的前朝往事了,宁入宸又不是尚氏之后,自然不必遵守尚氏祖先的遗诏,在他登基之后,将白鹭台修缮了一番,尤其是这百闻不如一见的露华宫,不仅翻新了一番还让能工巧匠增添了不少新玩意儿,比百年前的古朴奢华了不少。
尚贞出身尊贵,又是宁入宸心尖上的人,他的住处就算比不上皇宫也要独一无二。尚贞虽不是矫情之人,但是身体却是吃不了苦的,幼年落水留下的病根已让他身子骨不如正常男子硬朗,还好皇宫里什么珍贵药材山珍海味都是供得起的,这才让他从外表上看体格与宁入宸相差无几,可刚好了没几年,又遭此劫。
尚贞只在外受了些风寒,进了屋后便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江凌远已在露华正殿等待尚贞多时,见尚贞如此,江凌远在自己的小册子上写了些什么,递给韩黎。
韩黎看了点了点头,江凌远便走出了殿外。
尚贞不解,问韩黎:“江太医为何总是不理睬人呢?”
韩黎笑道:“他是个哑巴,与人沟通全靠他那个纸册和炭条。他见公子受了风寒,说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