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抬头看了看天, 问道:“你们不觉得晒吗?”
七七届的女生一起点头,这都快到中午了,确实有点儿晒。
她们说晒,卢芳这种杠Jing肯定会反着来:“咱可没那么娇气, 沐浴着草原的日光, 才能画出神髓。”
怎么这么烦人呢!唐昭觉得, 初始阶段的唐春妮都比她可爱。
在大日头底下画画,唐昭是坚决不干的, 她把蘸了墨的毛笔洗干净撂下, 站起来大声喊其其格, 然后扔下沈铮和卢芳等人, 朝那骑马的姑娘跑去。
卢芳哼了一声, “刚说要比画,赶忙就逃了,别人是尿遁,她这是太阳遁。”
有个跟卢芳比较好的小姐妹说:“她是怕咱们站在后面盯着她看,有的人心理素质不行,一有人围观手就发抖,估计她就是这样。”
沈铮心道:你们放心, 她指定不带发抖的。她之所以跑了, 应该真是晒的。
唐昭不在,卢芳也没了找茬的乐趣,便跟沈铮说话:“沈记者,回京市以后, 照片可以帮我们洗出来吧?”
沈铮点点头,“可以。”
“给我们每个人都洗一张是吧?”
沈铮皱了皱眉,这可不是证件照, 洗一张要四毛钱呢,你们合影的有二十多人,拍了十多张照片,用进去我半卷胶卷!
本来没打算计较,每张照片洗一张给他们也没啥,还想着到时候把胶卷直接送给这些学生,结果你想让我洗全部照片!洗完将近一百块!就算哥不缺钱,能报销,也不能当傻子让你们占便宜啊。
“行,”沈铮微微一笑,“等我忙完。”
他居然同意了!卢芳不免又对沈铮高看几眼:“沈记者,你拍拍我们住的蒙古包吧?”
沈铮道:“我这一路没少拍蒙古包,胶卷有限,得留着点儿。你们先忙,我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他收好照相机回住处,卢芳她们也继续写生。
不觉快到中午,远处传来悠扬的长调,其其格骑着马漫步而来。袅袅炊烟升起,在姑娘的歌声里,莽莽草原带了些悠长味道,就如这宝音公社的名字,充满浓浓的幸福感。(宝音:福气。)
唐昭坐在其其格身后,头戴一顶草帽,手里还拎着大袋子,跟元气满满的蒙族少女形成鲜明对比。
其其格下了马,然后去扶唐昭,马背上这位把手搭过来,范儿起得挺足,结果脚底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没坐地上。
连陈文娟等人都觉得没眼看,咱家这个,的确是破坏画面的好手。
唐昭不以为意,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Jing神,顶着草帽拎着袋子走过来,给七七届的女生一人发了个草帽。
“快戴上,要不回京市的时候都成黑炭了。”
七八届的听到动静,往这边一瞧,好家伙,齐刷刷一排草帽,太气人了。
卢芳不服气,“你这也不够意思啊,供销社那么远,你反正跑一趟,就把我们的都买回来呗,又不是不给钱。”
唐昭可惊讶了呢,“我没听错吧?你不是说沐浴阳光才能画出Jing髓?是我理解能力出了问题?这句话难道是怕晒的意思?”
卢芳被噎得说不出话,“谁稀罕!”
虽然这样讲,但还是眼馋人家的草帽。等午休吃完饭,七七届的女生居然都在草帽边缘缝了纱巾,这下连风吹都不怕了。
这帮女的都是跟唐昭学的,太特么娇气了。
就见唐昭慢慢悠悠走到七八届这边,问梁又冰:“多捎了个草帽,你要不?”
梁又冰一蹦三尺高:“那必须要啊!这会儿太阳还挺大的,我可不想把脸晒秃噜皮。”
气死了,连小梁都有草帽了,还美美浪浪去找纱巾。
卢芳小声嘟哝,“什么了不起的,我这就去买!”
她去找其其格,说想让她骑马带自己去供销社,其其格道:“我是咱们草原上的送信员,这会儿得骑着马送信去,等我回来再带你们去供销社。”
卢芳非要戴上草帽不可,于是找了最要好的同伴,陪她步行去供销社。
这一走,差不多走了一个半小时,到地方累得直喘气:“大叔,我们买草帽。”
“草帽?那是一个都没有了,今天上午全卖光了!”
啊?卢芳急了,“你们库房也没有么?”
“供销社就这么大,没有库房,东西都在这儿。”
“那你们不会多备点儿货?”
大叔摆手,“我们公社的人不缺这个,那十几个帽子放了有一年,要不是你们这些学生需要,估计再放两年也是有可能滴。”
卢芳郁闷极了,“那你们啥时候上货?”
“那可说不准,可能过两天就上,也可能等你们走了也没有。”
卢芳切实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等她们好不容易走回去,大家都已收了画具,画稿也交到老师那儿了。
“卢芳,唐昭画成啥样咱们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