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摇摇头,目光落在远处,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拟态的感官会强于普通人类,只是我现在借用他的力量,许多方面相较普通人还差得多,便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闻到。
玫瑰花的香味。
我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到了一探究竟的意图。要知道,我们还没有在这里发现过植物的踪迹。
我跟在他身后向着花香的源头走去,直到穿过三条大道,走进一栋毫无特色的建筑中。
他推开一扇又一扇房门,终于抵达了那个沐浴在阳光中的玫瑰中庭晶莹且坚硬的玫瑰花盛开在玻璃镜面上,被折射的阳光渲染得如同人们所称颂的天国没有死亡,因为玫瑰花也是无机造物。
玻璃玫瑰的中央,小屋静默而立,光影陆离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毫无疑问,是需要记录的对象。
这个世界的历史、人类消失时发生了什么我有许多当问与不当问的问题想要得到答案,不禁加快了脚步,越过一直走在我前方的虚假之神,走到玻璃小屋前。
而后我再次犯了同样的错误。
可是谁能想到小屋前会有台阶呢?而我又恰恰因为光线过于明亮而没有看清面前的道路,以至于即将以一个可笑的姿势摔倒在地。
好在虚假之神及时拉住了我。
谢谢。这竟是到达这里后我第二次向他道谢。
你的右眼?他注意到了我的异样。
我睁开的左眼看见虚假,闭上的右眼看见真实。正常情况下,我的右眼不能像普通眼睛一样去看,而是通过另一种方式感受事物的本质并在必要时进行否定,因而并不影响视觉。只是到了这里后力量被抽空,右眼也就成了摆设。
看不见东西了,不过不碍事。我没有否认,但也不想就这件事多做讨论,有时间抱怨,还不如早早完成任务回去,到时候一切都能恢复正常。
他知趣地不再多言,只是先我一步踏上台阶,而后转身,向我伸出手来。
弱小不值得自卑,接受帮助也不是令人羞耻的事,如果能从一开始就放弃不必要的矜持,可以避免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
我握住了他的手。
而后敲响了房门。
屋中那人不予理会,伏案狂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再次敲门无果后,我推开了门。也是在开门的那一瞬,我才闻到虚假之神所说的玫瑰花的香气。
是虚假劣质的人工合成物。
我尽量忽视这味道带来的不适,俯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页。同那连香味都是仿造的玫瑰不同,纸上的文字所流露出的情感如此真实,不含半分矫揉:
我越是逃离
却越是靠近你
我越是背过脸
却越是看见你
我是一座孤岛
处在相思之水里
四面八方
隔绝我通向你
一千零一面镜子
转印着你的容颜
我从你开始
我在你结束 注
是因不知情为何物而落下的哀艳诗句。
再望去,入眼是满地无处安放的深情,却独独不见那最直白的告白。
你好,我叫安瑞拉,可以问你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问题吗?
我的询问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依旧不加理睬,企图在思维迷宫中找到出口。
你好,我叫安
我将纸页放在他的桌案上,再次开口询问。
他总算注意到了我,只是做出的反应出乎意料我不知这是否是这个世界特有的寒暄方式他满脸癫狂,抽出桌案上的匕首刺向了我。
我没有罪!我没有罪!他歇斯底里,理智全无地为自己辩护。
我没有
他的声音突然转为饱含痛苦的尖叫,因为虚假之神徒手握住了利刃,并利用短暂的瞬息夺取了匕首的掌控权,反将对方的手掌牢牢钉在了桌案上。
没受伤吧?他低下头问我。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看起来得赶紧习惯我现在是个普通人这件事了。
人造花香掺了血腥气,我压下心头因这怪异气息产生的浮躁,向他解释:我们从不审判,只是记录。
记录?记录什么?疼痛似乎使他清醒过来,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记录是罪!你们有罪!你们有罪!
不可以记录,不可以书写,有罪!有罪!留下来的人都有罪
我放弃了让虚假之神拔出匕首替他包扎的念头,这场对话想要平安无事地继续下去,一定程度的暴力是必不可少的。
留下来的人在哪里?消失的人是如何消失的?你们的文明是如何发展起来的?
他忽然安静下来,露出悲凉的笑来:他们只是消失了,在即将审判我的时候,所有人都消失了,所以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