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么幼稚的狠话纪淮当即就笑了,笑得花枝招展妖里妖气,“好气哦,那就坐等打脸吧。”
时遇一肚子火气把一只捏在手里的红薯丢进垃圾桶然后气恼的转身离开了,他要向上爬,迟早要把这些人踩在脚底下,他要踩爆纪淮的狗头,他要把他摁马桶里冲走,这辈子都不见这么个东西了。
可是第二天,片场就来了两个人,最醒目的那个穿着sao包的风衣,一张狐狸脸笑眯眯的盯着自己,恶趣味的眼睛里写满了“打脸”二字。
时遇这个咖位参演的都是高品质的电影,这次拍的《商女亡国恨》也一样,它的导演编剧、制作班底皆是一流。这是一部根据真实历史改编的民国大IP,没有儿女情长,只有家国大义。这种剧,在当下的chao流里是一定会扑街的,但偏偏导演是奔着奖项去的。
邓导在导演圈的地位很高,拍出过多部有影响力的剧,口碑收视俱佳。但是,几千万的投资他可以轻易拉到,在这种注定亏钱的剧上拉几亿的投资,他也无能为力。于是,纪淮瞅准时机,用五千万的投资撕开一条路,换来了该剧的男四号,一个戏班子的台柱子柳如是。在整个电影120分钟的剧情里出现大约七分钟,刺杀了日本驻华皇军首领。
这种类似霸王别姬里哥哥扮演的程蝶衣一样的角色,前有珠玉,后世人几乎不可能超越,导演一直没选好角色,这时候有人表示带资进组演这个角色,他并不是很乐意,但看在钱的面子上,都好商量。
卓妍心里也没底啊,她挑的本子这位爷看都没看就给商女这部抗日电影投资换了个角色。
剧组时间紧张,导演都不给多余的时间就让纪淮下去化妆。
等纪淮化了一层又一层妆容出来,热闹的片场都安静了一刹,主要是因为这拍抗日剧当然片场大家穿的衣服都灰不溜秋,乍然出现一个色彩斑斓的彩衣戏子人的视觉下意识被吸引。就连冷漠脸的时遇也抬头望去,那戏子水袖款款,长裙曳地,顾盼嫣然间一颦一笑俱是难以言喻的清丽妩媚,眉如远山,朱砂点眸,绛唇粉面,仿佛真的是那纸醉金迷大上海的戏魁柳如是。
狐狸似的双眼被勾出黛青的眼线,眸光顾盼处便多情似有泪滴落下,仔细看去却仍只是深浅笑意。之间那戏子恶作剧的咧嘴一笑:“怎么,都被小爷的美貌惊呆了?”那声音犹如是最上等的丝绸上划过一丝丝暗转的月华流光,尾音微微上扬,勾人心魄,撩起一片妖娆艳色。就是眼角眉梢的得意破坏了美人的气氛,周围众人被他这么一闹腾瞬间距离感拉进,纷纷笑着打趣。
导演乐呵呵笑着大手一拍,“道具,道具,搭台子,先拍戏楼这场。”
在搭台子的时候纪淮补拍了定妆照,等到正式开拍,导演一喊卡,纪淮就收起嬉皮笑脸。
华灯初上,点点红绮绿罗缀着旧上海滩的夜晚,不夜之城,连浪花奔去也染上了几分纸醉金迷的碎光。玉梨园的位子早早的被人占满了,混着茶水沸烫、杯盏相藉的嘈杂喧闹,都一并在鸦片烟枪的白雾缭绕中氤氲着,不管穿绫罗绸缎的还是布衣岚裳的都手里捧着一个大烟枪,醉生梦死。
“哟,刘大爷,今儿个可真不好意思,座上都满了,您看···?”班主堆笑着打了个揖,“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柳老板的场子,那一会不是早早的就做完了?连票都得从上个月初就开始定,这次您就将就着点儿,我在茶水位边上给您添个座儿吧,也就只有那个地方还有个空隙了。”
“我当然知道柳老板的场子可是俏得紧。”刘姓男子掏出白绢抹了一把脸上涔涔的汗水,抬手指点道:“你那整个二楼正对着戏台的位子不还是空着的吗?”
“哎呦,那位子可动不得,动不得。说是今晚有贵客要来。”
刘姓男子一听就明白,嘟囔了一句“怎么哪里都有日本人。算了,就坐这儿吧。”说完就拿出大烟枪开始吞云吐雾。
不一会有一群全副武装的日本人上了二楼,一楼的热闹几乎立马消失。
戏园子里的大铜钟当当当地敲过了十二下,夜幕也被蒙上了炫目的流光溢彩,星月淡辉相映着,透出一片微微的白。
抬幕打开,一露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见那垂帘掀起,走出一个人带着沧桑烟雨孤寞的妩媚与清隽的女子,缓缓开口:“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
被岁月揉碎后的咿呀腔调配上那温婉盈盈、酥绵入骨的嗓音,众人仿佛从大上海的戏楼里穿越时光来到繁华开发的唐朝,看一代宠妃起起伏伏的人生。
笙歌缓唱,云衣霓裳,挑眉,挽花,低敛红妆。
曲歇散场,戏园中无人敢语。
二楼高台上的日本人眼中露出痴迷的占有欲,立即让班主将那戏子带来,只见那唱杨贵妃的男人迈着比女子还妖娆三分的身段虚步游弋,灯影被踏碎一地,一步一步踏上了未知的死路。
“奴家见过各位大帅。”婉转如莺啼,清泠如流泉,带了三分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