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推辞,谢衡大方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画成之后,还要请王爷题诗。”
承王微微颔首。
这时,下人小跑进亭,“王爷,户部尚书之子陈歧在外求一同赏雪,如今正在湖边候着。”
我讶然抬首,望向湖边一个浅兰色显眼的身影,身子颀长,看不清相貌。
承王抚着手中茶杯,“请进来。”又向我二人道:“今日难得都有兴致,遇上了倒也是缘分,不好不请。”
我喝茶掩住目光,你承王在此,谁敢来这湖心亭落座?只是,我着实不明白陈歧与承王有何关系,两人竟约好了在这相见。
兰色的行装与白雪相得益彰,陈歧缓缓走近,看到我时闪过讶异。他停在亭前,竟想屈膝行个大礼,承王叫住,“免礼。”
陈歧做了个揖,“多谢王爷。”
承王打量陈歧几眼,“早听闻陈公子少年英雄,果然不假。今日刚好,便与本王比试几招吧。”说罢起身。
陈歧面容平淡,道声“是,王爷请。”
两人随即行至湖面岸边结冰处。
无刀无剑,两人赤手相搏;冰层浅薄,二人落地轻轻。天地间,兰色与墨色相交,勾画出一幅文人画。
距离太远,我只见得二人的身影掠掠。
谢衡张开一幅空白画卷,准备作画,一边道:“两人心中有数,定不会伤及彼此。你若是还不放心,就捧着手炉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去吧。”
我轻咳一声,看着谢衡带着笑的嘴角,弱弱道:“那我先去了。”
谢衡点头,“待我作完画便也过去。”
好好的赏雪成了赏戏,还不是我爱看的那码。掀开一角帘子,我看见二人交手正酣,却好像还分不出胜负。打个哈欠,我靠向车壁,合上眼小憩。
待我再睁开眼时,谢衡坐在我身旁,笑道:“醒了。”
我起身,揉揉有些昏沉的脑袋,“现在什么时候了?”
“申时二刻了。”谢衡道。
竟这样久了,然我先问:“谁赢了啊?”
带着古怪的眼神,谢衡道:“应该算是平手吧。”陈歧的身手我是了解的,不想承王的功夫也不差劲。
“这样啊……也罢,我也该回去了。”我道。
谢衡笑道:“承王相邀,四人共饮。”
我默然,这承王也忒爱做东了。
我本想拒绝,但谢衡说我们都已在承王府外,此时走人不大好。
我无奈,跟着谢衡下了马车,抬眼看见外头天色已黑,雪也大了起来。
“今年的冬,格外得冷。”谢衡默默说着。
我走在谢衡身侧,积雪深,天色黑,我慢着步走。
不料抬脚时勾到台阶,一个踉跄当前扑去,接着脑袋一痛,双眼一黑。
造孽啊。
原来我在这地方,是来受罪的。
我再醒来时触及额上的绷带,深思着这一点。
童潼上前一步,面色凝重。
我疑惑道:“怎么了,可是……我的伤太重了?”
童潼摇摇头,“京中,起了时疫。”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下子将前面的章节都修改了内容提要,才发现自己文笔之稚(汗颜)
第26章
不多时,承王三人都来到我暂住的房间,问候几声。然后四人一同坐在桌前。
承王面色有些凝重,“京中的情况不大好,听说南下一带的情况更加糟糕。”
谢衡道:“今年早寒,秋冬交替的时间过早,外面天寒地冻,穷苦人家更是难熬。这场时疫,怕是要熬上许久。”
烛光下,承王皱紧了眉,“如今连本王都不可轻易进宫,商议之事都是文书传递、专人差送。”
谢衡叹一口气,“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也只能盼太医院早些制出解药。”
一直未吭声的陈歧忽地道:“难。”
承王微眯眼睛,“此话怎讲?”
陈歧抬眼看承王道:“我适才特意站在墙上向外看,满地竟是不少尸首。住在王府的附近的也是些富贵人家,估摸着那些尸体都是路过之人。一沾染上时疫,竟是直接横死街头,可见这病的厉害了。此是其一,二则是尸体的面色都呈现紫白,耳染黑血,这样看来也不是时疫这么简单了。”
“面色紫白、耳带黑血……”承王沉思。
陈歧沉声道:“在下早年曾去过一趟北羌,见过一个偏远部落的人都是这种死状。所以斗胆猜测,这是出自北羌人的手笔。”
席间一片沉重的气氛。
承王不语,面色更加凝重。
饶是我,也听这一席话听出了冷汗。
谢衡也蹙眉道:“之前我军大胜北羌,不想他们死心不改,还想出怎么恶毒的一招。只是现下还要先请太医院裁定看是不是北羌的毒。若是,看看有无药方可解。”
承王瞥了一眼陈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