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胤洲疑惑道:“这位姑娘……”
沈爰转过身,眼中饱含热泪,不自觉脱囗道:“……爷爷。”这一喊,钱胤洲板着的脸不免抽搐,辩道:“你这姑娘好没道理,我可还正当壮年!”
脑中混乱,人或景或物如走马灯一般过,沈爰分不出多余的Jing力应对,张了张嘴,没还囗。待她趔趄晃了两步后,神识清明,兀自揉搓碰得青紫的额头冲上前,扭着林远志的胳膊喊:“爷爷呢?爷爷在哪儿?给你这枚鎏金环的人去了哪儿……”
“我们分开时,他说他会去长安城南……”
不等人说完,沈爰掉头就跑,嘴里不住叨念着“城南”二字,等跑出冠后街,转角自章台道往南时,记忆如串珠连线,彻底接上——
册子上的名字她没有背全,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不是人名,而是一个地方,被朱笔圈出又划去。
那里有君山,有巴陵城楼旧址,有珍珠鲟鱼。
她轻飘飘吐出那两字。
“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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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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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公羊月没有追到初桐, 那轻功绕屋脊梁壁,有事半功倍之效,且对方于这长安城厮混多年, 一砖一瓦, 一草一木皆刻印于心, 对地势的熟稔和利用,绝非死记硬背便能办到。
晁晨从另一条岔道窜出, 和他碰头:“怎样?”
“跑掉了。”
晁晨沉yin:“即便因地势之便, 也不该差这么多,可见其轻功与你不相上下。”
“狡猾如狐, 身灵如鹞。”公羊月回想那身法动作, 拈起落在墙头的落叶,捏着jing秆搓转, 不由地呵笑一声, “方才你在下头巷道里, 应该也撞见过两次,有没有觉得这轻灵的功夫似曾相识?”
听他这么一说, 晁晨端肃起来, 认真回想。
不时, 脑子里果真闪过一道清冷的黑影——那是敦煌城外, 双鲤去庙中求解,差点儿被狐儿脸捉走, 繁兮和应无心救下她后, 回城路上在胡杨林中因误会和公羊月交上手,当时那个女人也是这般躲闪。
“你是指, 繁兮?”
他话音刚落,就见长街出口奔过一道明俏的影子, 瞧那装扮,乃是沈爰无疑。晁晨暗道一声糟糕,心想怎把她给忘在了客栈,于是来不及往下细想,扭着公羊月也朝那方向跟上去,这一跟,便跟到冠前街后的明光宫北门。
北门外临近明渠有一座冰库,冬日窖藏,春秋封闭,夏日取用。
今日不知为何,冰库无人看守,亦或者说,看守之人在一刻前皆已死去,沈爰踩过血水,大口喘息着,直奔中仓而去。
那铜环大门后连着细道,能下到贮藏冰块的地窖中。
“爷爷!”
巨门阖上的瞬间,里头闪过一道熟悉的背影,沈爰看了十数年,从小看到大,不会辨别错,那就是屠三隐。
她高呼怒吼,心中的委屈和悲伤此刻尽数发泄,她明白了屠三隐为何要把她送入草台班子,也明白了为何要把卖身钱和所有的财物留给她,只是因为他要完成一场艰巨的刺杀,朝不保夕,随时可能殒命。
——“爷爷,爷爷!”
沈爰不顾一切往冰库冲,石板路滑,脚底一溜,半个身子入内,比跑得还快,公羊月拧眉,轻功一纵,抢身上前拉人,门前两侧埋伏的人霎时钻出,刀剑次第招呼而来。
“晁晨!”
公羊月拽住沈爰的手,将其外甩,扔给拔刀随后而战的晁晨,而腾挪变换时,自己却被替换进去。
这时,机关彻底落下,轰隆巨响后,沉重的大门被锁住。内窖里头视线昏暗,除了凝冰滴水声,便只一声轻浮的咋舌,同一道细微不可闻的叹息,显然,对峙的人也没有料到此情此景。
寒风扑面,吹得人鸡皮疙瘩乱起,公羊月用手掩住额头得以适应,依稀辨出两团模糊不清的影子。
冰窖外,晁晨冲到门前,欲推不开,乍闻耳旁风声霍霍,立时又转身挥刀,堪堪斩落一人后,四下又涌出不少黑衣武士,动作整齐一致,钳住方才那些埋伏之人的喉头,匕首一拉便是一条命。
初桐亦在其中,等人咽气后,利落地拔出脖子上的短刺,振臂甩动,将血花弹射出去,脸上显出释然的快感——
他之所以不停刺杀钱胤洲,除了为报旧仇,还为了麻痹那位一直企图收服“芥子尘网”为己用的“合作伙伴”,自己越是表现得意气用事,对方也就越不会联想到还另有安排,长安,其实一直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这一刻,他们反水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