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人比划手势,指着双鲤和帝师阁的人离去的方向:“那追不追?”
初桐摇头:“帝师阁,也要进得去才行。”而后他伸手向天一指,跟踪的人都聚拢过来,“阿四阿三,你们继续跟着,其他人随我回长安。如果姚秦那位大人问起来,就说那老头和孩子落水失踪,八百里云梦,活命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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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长安篇是两线并叙,最后会合成一条线
注:史书上没有记载沈劲是否有孙女,而沈赤黔的官职基本都在建康内(大长秋和廷尉卿),没有明确的史料载他有出去打过仗,但他父亲和儿子都曾挂军衔,所以此处剧情借此略有微调。
第188章
“鱼入水, 便能化身为龙吗?”
“你想看看?”
长安城九坊里一破落小巷中,演散乐百戏的草台班子正在搭台面,班主是个肥得下脚困难的胖子, 眯着眼乐呵, 笑起来像一尊弥勒佛。坐在木架子对面的少年瘦骨嶙峋, 以至于是个人都拿不准他的岁数,十岁至及冠, 强说都能通。
少年露出渴盼的眼神, 目光紧跟着那双指节不分的rou手。
胖班主拍了拍巴掌,幕布后走过来一学徒, 就着一缸水, 面无表情演那鱼龙跃。侯在一旁的老翁将钓竿横在肚皮上,把鱼篓往前一踢, 脚后跟搁在篓子沿边, 悠悠诵起《三秦记》里的篇章:“龙门之下, 每岁季春有黄鲤鱼,自海及诸川争来赴之……初登龙门, 即有云雨随之, 天火自后烧其尾, 乃化为龙矣(注)。”
胖班主吹了声口哨。
苍老的声音戛然而止, 翘腿靠着台柱子的老头支起脖子,细眼如缝, 眼袋垂深, 杀气很重,戾气很深:“班主, 开好价了?”
这可不像寻常爷孙。
天灾人祸,人伢子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角色, 胖班主怜兮起那小子,唏嘘一叹:“老爷子可真狠心,这样吧,我们走南闯北的养不活吃白饭的,亏本买卖可不做,你先说说这孩子能做什么,我再出个价,总不能买一个来倒贴药钱。”
少年拉了一把头顶的虎皮帽子,把头埋得极低,想尽力遮住额前审视的目光,那缩手缩脚的模样,倒是比女孩子还要柔弱。
或者,这本来就是个姑娘。
约莫是撅着喉管,沈爰呛着风干咳了两声,脸便憋得通红。走水路快至江陵时,她发了疟疾,病情来势汹汹,不得不耽搁好一阵,后来碰着个游方郎中,说是依凭《肘后备急方》里青蒿绞汁服用的法子,才稳住病情。
如今虽好,却伤了根,元气还没有恢复。
沈爰指着门口那几只摆开的大水盘,还有在上头往来蹦跳练功的孩子,小声说:“那个,我能做,比他们做得更好。”
胖班主嘴角一掀:“你说燕濯?”
这杂耍看着有趣简单,但下盘功夫却要稳,且身子轻灵,否则很容易一个猛子过头,给扎进水缸里。
沈爰回头看了屠三隐一眼,扔下一句我听爷爷的,而后跑上前去摘了谢,一口气想跃到底。
这关系可也不像伢子,约莫是穷苦人家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才白送来学艺,混口饭吃。
胖班主坐正身子,狠狠擤出一口气,嗔怪地笑了起来,跳那水盘跳到一半时,喊人在中间接应,扭着胳膊给拉回地上,遂道:“行吧,我出这个数。“他张开手指比拟,等老翁点头,忙打发身边跑腿的去取。
怪事又发生了,那老头子接了钱袋却不自个揣着,反而挥手扔给了沈爰:“爷爷对不住你,你我缘尽,各自安好。“
沈爰僵直背站在原地,两手捏着袋子,老半天没缓过劲来。
屠三隐说完话,拿上他吃饭的家伙,头也不回往巷子外走,沈爰去追,草台班子里的人要拦,被胖班主昂起的下巴叫住脚步:“送送无妨。”
她送到门边,扶着扎手的木杆子,想哭却咬紧唇,最后只能将钱袋子紧紧拽住。这一握不得了,隔着绣花布,她察觉异样,拉开细绳往里瞧看,只见碎钱上多了一枚玉子,那玉子跟了屠三隐几十年,从来没离过手——
只要她想赎身,任何时候都可以。
沈爰聪慧,明白了老翁的用意,止住了开闸似的眼泪。胖班主给人抬上来,伸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怎么称呼?”
“小……小爰。”
胖班主吹了声口哨:“哟,凑巧啊,咋俩还是一辈人?”
沈爰没接上话茬捧哏,傻傻愣着,瞪大眼睛。
胖子自觉没趣,两手一摊,道:“我死鬼老爹当年在家中排第六,我嘛,江湖人称一声小六爷。”他说话并非秦腔,竟是江左嘉兴口音,反倒是沈爰,说的中原官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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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长安最近的水系乃灞水,公羊月和晁晨往灞桥蹲守那钓鱼翁,专挑带小崽子的,从他们得到的线索看,戴虎头帽的小男孩,就算易妆改扮,也该是好辩认,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