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下来,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清清,起来,我们一起走。”
玹珺站在他边上,朝他伸出手。
茕淮仰视着他,慢慢的搭上他的手。
也许这就是美梦吧。
他被那人紧紧牵着的往光的地方而去,长路漫漫,他却无比的幸福。
快接近光点了。
茕淮欣喜的撇过头去看旁边人,结果他看到了玹珺的皮肤,在光的照耀下,一点一点的焚烧。从里到外都是火焰的纹路,他震惊的愣住,迟迟不动。
“清清,你一定要走出去。”
玹珺不给他说话地机会,一股力量将他推向光晕里。
“不要……不要!”
茕淮猛然睁开眼,惊魂未定的喘着气。
他摸了摸心脏,嗯?还跳着。
他不是已经……
“你没死。”
天帝端庄的坐在他的斜对面,心情看起来算是愉悦。
茕淮连忙起身,心口瞬间微微发疼,好似有沉重的东西压在上面,他咳了几声,咯出一手猩红,马上舒畅多。
“嘶……”
“快躺好,不要乱动,你的伤才刚刚处理完。”看到茕淮投来困惑的眼神,天帝又解释着:“这儿是云天宫的药房,你父皇等会儿就过来了,你先在这里好好休养。”
“我怎么……我没有死吗?”
天帝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说话,茕淮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什么,声音带着一些颤抖的问:“天帝,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你休息好了,朕带你去个地方,告诉你是怎么一回事。”
天帝不骗人。
茕淮暂且相信他。
脸上的伤疤不知为何淡了许多,摸起来也不硌手。身体虽不如从前,但至少没有先前被玹珺折腾时疼痛难忍。
很快,床边立马站满了人,他们围着他转,一会儿把脉一会儿在xue位扎针。茕淮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容,满脑子浑浑噩噩,有气无力的随他们摆布。
再过多几天,不知是不是喝药太频繁的缘故,他总是搞乱了记忆的顺序。
时常会浮出一些零碎的片段。
例如玹珺来天狱找他,例如玹珺喊着他的名字,例如玹珺走下冰河,一步一步艰难缓慢的向他走来。
他记得模糊不清,又觉得是真真切切存在过。
但茕淮能明显感觉到所有人都对玹珺避而不谈,仿佛他的名字是禁忌,或者根本没有这个人出现过。
茕淮甚是疑惑,但他不问不说,觉得自己还是在天狱里受罚,生怕不小心乱说,害了玹珺。
毕竟他的心依旧是希望玹珺能够平安一生,安然无恙,就算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久而久之,茕淮开始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他认为只是自己相思成狂,产生了幻象,在回光返照之前做了一场梦,结果被人救回来,告诉他其实是假的。
玹珺冒着性命孤身而来是假的。
玹珺说爱他是假的。
玹珺在他面前撒娇是假的。
同那碗饺子也是假的。
那人彻头彻尾没有出现过,大概是真的。
不过无所谓了,既然天注定他活下来,他不要再为谁而活。
至于为了搞清楚活下来的原因,茕淮非常听话的配合仙医的治疗。吃药取血,在药王鼎里困上十几时辰蒸熬,他一句话都没有抱怨。
先前落下的心悸,总会不经意间突然复发,毫无征兆的痛起来。
接着他会频频发热发酸,不可抑止的发着低烧。
茕淮裹着一张白绒绒的毛毯在长椅躺着,扶手边是暖炉闪着星火,冉起缭缭白雾。他经常看书看到出神,思绪游荡在他短短一生中经历过的哪个片段,闪过的数百秒让他参透了爱一个人的必经之路。
这段时间,冥帝来过,雁惟来过。
却缺了个最重要的人。
一个能给他解开谜团的人。
茕淮掀开毛毯,神情恍惚的走出房间。天界不冷不热的气温甚是清爽舒服,但对于茕淮目前情况,是有点凉意。
“你真不怕受风寒啊?”
雁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拿着一条火狐毛领,熟练的套在他脖子上。
“有天帝叔叔的护卫队在,莫说小小风寒,地府横着走都行。”茕淮近来因为喝药太过频繁的原因,脸色憔悴了不少,方才还病恹恹,见他立马来了Jing神。
“人家鸾鸿堂堂天界第一神医,是这么被你差遣嘛。”
话音刚落,一名仙风道骨的清俊男子走过来。
“我刚刚听见有人在讨论我?”男子笑得如沐春风,“是好话还是坏话?”
“你这个人能有什么坏处可讲呀,除了无可挑剔这个缺点,其余简直完美。”雁惟拍起马屁,连茕淮都看不下去了。
“咳咳,阎大太子过奖。”鸾鸿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