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定如果自己问了第一个,白曜不会给他正确答案,倒不如不问了。
这话衔接的行云流水,白曜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心里龃龉中途改换了问题。
“因为他动了邪念,邪乃万毒之引,更何况是孟婆汤这种黄泉所出的东西。”
已经够了,江渝暗里松了口气,又扬起笑脸。“幸亏我没喝。”
白曜挑眉瞥他。“你还有邪念?”这人干净清白的像块嫩豆腐,哪来的邪念?
“我当然有了。”江渝靠着椅背浑身放松懒懒指点。“这你就不懂了吧土著。你知道荀子的人性本恶说吗?”
白曜任由他不老实的把小腿搭在自己膝盖上,不急不缓道:“‘生之所以然者为性。’这话说的是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是人的生之本能。是不用经过后天引导,人一出生的本能,相较于仁义礼,这些才是后天教化所致。人生来而有的纯性在世人看来都是负面的,不好的。所以才言‘人性本恶’,并不是说人生来就是邪恶的。”
江渝也就某次打盹的时候恍惚听哲学老师讲了这么一嘴,刚才想起来随口提一句充下大尾巴狼。连“人性本恶”内容是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白曜这个《西游记》都没看过的原始人竟然还看人类发展过程中探究人性的哲学。
跟平常狂拽酷炫不一样,说这些话时候他文绉绉的,浑身散发着一股旧社会学堂教书先生的迂腐气息。
江渝双手拱起,像旧时代学堂学生那样无奈作揖由衷拍马:“白先生好学问,学生甘拜下风。”
白曜笑着托住他的手,极为配合道:“诲人不倦,应当的。”
“白曜。”江渝突然回握住他的手。有些事情完全撕扯拉开只会让两个人难堪,但他还是想提一句。“等这件事情过后,我会向你证明,我值得你信任。”
被那双压紧但又明亮的瞳孔从容不迫盯着,白曜感觉自己冰冷的魂魄都要被刺穿,蹙眉道:“你又在胡说……”
“啊——”江渝伸了下手状似不经意扫过微凉的唇打断他的话,摆明了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目光收敛恢复了往常那样无忧无虑的二逼状态。“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要不把老板抓起来严刑拷问,让他说出幕后主使是谁?然后你批条子咱们把这里一锅端了去冥帝那里争个一等功。”
“没那么容易。”白曜道:“他只是一身纸影,还不如那个老婆婆身上线索多。”
纸影是把白纸裁剪成人形,施以术法让他看起来像个人而已。施术者如果不如意,随时可以自燃销毁让旁人无迹可寻。
江渝将胳膊肘抵着桌面,揉搓手背贱兮兮揶揄:“白老祖宗,您一个十万年的老不死叫一个撑死一百来岁的小姑娘婆婆,不觉得脸挂不住吗?”
白曜摸了摸下巴,也把手肘抵在桌面,跟他拉近距离有些为难道:“江助理,卡的密码我刚才好像忘给你了,是什么来着?”
江渝:“……”不用任何犹豫,十分上道一把抓住白曜双手紧紧握着真挚道:“老板,我错了。”
白曜顺势把人拉的一个趔趄,跌坐在自己大腿上抱着,从刚才起一直被严防死守的手终于如愿以偿伸到了两腿间。“大概七十二小时才能想起来吧。”
江渝:“……”伸出手给他抓出来。
自省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我有罪,请让警察来抓我,而不是让这个妖孽来折腾我。不满嘟囔“早知道我就跟刚才那群人一起走了。”
白曜弯腰凑近,气息吹拂在脸上,似亲非亲道:“那你怎么不走?”
江渝眼睛一亮福至心灵,心想挽救的机会来了,看向他柔情道:“我舍不得你。”
此刻他把平常被广告强迫塞进脑子里的什么绿茶,什么妖妃,什么神医,什么邪王,什么十八班妖艳贱货都翻腾出来,本色上演。
不得不说,营销号诚不欺我,这招确实有用,白曜嘴角越扬越大,大概是没想到会从江渝嘴里直戳了当听到这么句话,由里到外明显的被取悦。毕竟这人可是能在他折腾下坚持那么久都咬牙不说一句我爱你的人,把人抱起来刚要做点什么。
楼下突然传来轰隆咯吱桌椅板凳被踢翻响声,凳子腿刮过地板刺耳尖锐,紧接着吵闹声响起来。
江渝跟白曜对视了一眼,忙从他怀里跳下来。
一楼里林一揪着老板的领子把他提在空中,小臂上紧实肌rou凸起,怒气冲冲吼:“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快放我们走!”
老板被提在空中手脚并用的扑腾,脚上高跷也在空中摇晃。痛苦挣扎,缺氧嘶哑的声音撕裂道:“我都说了你们中有人被厉鬼上身,七日内如果不找出来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他抓着林一的手,眼球布满血丝,但料是如此,都一直狰狞Yin森的斜斜瞥着林一。
林一往旁边使劲一摔,重重把他砸在地上。“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赶紧给我们指路,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
老板被摔的浑身抽搐,动作迟缓却又坚强的从地上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