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洛呆站许久，忽然掩面而泣，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一个成年人傻站着哭泣，这一幕本该十分戏剧化，但他们谁都笑不出来。
男人的哭声由压抑转到歇斯底里，好似要向所有的无辜生灵忏悔。
米洛哭了多久，程小辰和溥司就陪他站了多久，直至米洛嗓音沙哑，他才抬头认真道：“……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们。原来，我才是那个心怀恶意的人……”
芒果站出来，小小的身子忽的升至空中，一阵耀眼的白光散出，不过几秒，周围焕然一新，是真正意义上的洁白。
“别小瞧我了，灵树之果拥有让一切恢复生机的能力。”
芒果不算大的声音对米洛来说却显得无比刺耳。
米洛垂下眼去，无颜再面对他们。
☆、镜子（完）袒露心声
半晌，他们通过米洛的传送阵回到了地面，周围是熟悉的城堡景象。
他哑声道：“很抱歉打伤了你们，我想要弥补些什么，恳请你们在城堡里修养几日，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尽力提供。”
话音落下，他公式化地展露一个微笑，可惜笑容中已经见不到之前的自信了。
随后米洛叫来士兵：“好好招待他们，他们要什么都尽力补偿，我去休息几天。”
米洛转身离开的背影有些落寞。
“那你……”
芒果刚开的话头被溥司止住了。
他们进入一个房间，芒果这才不满道：“为什么挡着我说话！他总该对无辜惨死的人付出代价的！”
溥司摇了摇头：“在这件事情上，谁都没有发言权，我们更不能替他决定什么。”
米洛当然有错，他的错不该因为悲惨的过去就一笔勾销。
但是否要付出代价，代价多大，如何付出，他们与米洛，那些死在王国内、迷宫内，甚至王宫外的人都毫无关系。不能为了所谓的“正义”就由他们妄下定论。
受害者是米洛，但破坏者也是他。
一切都要有他说了算，这里本该就是弱rou强食的地方，一直以来都毫无法律可言，米洛直接或间接害死的有多少是好人？有有多少是坏人？
怎样才能被称作无辜，被照出恶念的人又真的无辜吗？
如果他们今天为这件事强行做个决断，那么他们就和“认为人不是善良的”米洛一个性质了。
“只能由他来决定。”
程小辰说，心情有些沉重。
就像是肌rou男，他或许是欺负了弱小，但他没有杀人的念头；眼镜男唯唯诺诺是没错，但他最后因为自己的恶意杀死了肌rou男；也正因如此，他被自己的镜面人所杀。
这三个人要如何去定义好与坏？
无法定义。
如果他们坚持为这种无意义的事情Cao心，那么最后大家都会陷入定义与被定义的死循环，世界上哪来的这么多片面定义呢？
.
他们回到了米洛为他们准备的房间，程小辰还在担心着溥司，虽然溥司说睡一觉就好，但看着他的苍白脸色不像这么简单的样子。
还是去看一眼吧。
程小辰这么想着，走进溥司的房间。
溥司看起来睡得不深，眉头紧锁，好像做了噩梦。
他的嘴唇发白，也不知道他扛了多少攻击。
程小辰将手掌覆上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溥司的睫毛煽动几下，下一秒睁开眼睛，迷糊道：“小辰…？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发烧，过来看看。”
“你之前说的方法，……还有效吗？”
程小辰脸上飞上一抹绯红，脸色有些不自然，溥司此时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嗯？”
“既然通过身体接触可以渡过灵气，那么……”
溥司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程小辰倾身向前，握住他的双手，然后额头轻轻相贴。
溥司在接触到温热时意识逐渐回笼，然后大脑又开始当机。
他知道程小辰在给他补充灵气，可上次教给他的时候，还不是这么亲密的动作啊？！他无师自通了吗？！
溥司身体渐渐回温，脸色也好转起来，他听见程小辰轻声道：“这样有好一些吗？”
“嗯，嗯！”
“我觉得这样，会更快一些。”程小辰继续说。
溥司突然感觉心里痒痒的，就像是被柔软的东西拂过一样。
程小辰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在撒娇。
溥司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可能不可能。
察觉到溥司的分神，程小辰趁机松开了手，两人之间拉开了点儿距离，然后站起来背过身：“你再休息一下吧。”
热度离开的时候，溥司觉得很失落。
在马上要走出房间的时候，程小辰忽然停住脚步，依然背对着他。
“那，那个……溥司。”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