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他对着那个留在原地的食盒望了半晌,到底忍不住去掀开——
格食、金ru酥、金银夹花平截……
都是他从小喜欢吃的东西。
原来叶帛玉还记得,他以为他早忘了。
所以他也一直装作自己全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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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帛玉又照常来到叶沉心的院子。
今日房里多出了一个人,见到他含笑问候:“帛玉,你来了。”
“薛道长,”叶帛玉回以一笑,“你何时来了?”
薛执道:“昨晚到的钱塘,你阿兄来渡口接的我。”
“快来坐,尝尝我煮的茶,比起你的手艺如何?”
三人坐在一张桌上静静饮茶,叶沉心最后一个喝完,不紧不慢地将茶盏搁下。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和那长白派的穷小子搅合在一起?”
薛执笑道:“你阿兄的意思是,长白苦寒,不毛之地,怕你吃不了这份苦,如果能不吃,还是免了的好。”
叶帛玉心头微惊,不由摩挲起指节,开口时语气却笃定:“我并非不谙世事,往昔踏遍市井,俗世种种艰辛,我都晓得。”
“何况,有他同行,那也算不得苦头。”
叶沉心冷笑一声,“这些年你那院子打理得如寒窑一般,只怕早就为这一天做好准备了。”
薛执插话道:“他是问你那院子可还要为你留着,你还会回来吗?”
叶帛玉蓦地站起来,绕桌走到叶沉心身边,竟俯下身揽住了他。
“一直想说,有兄长在的地方,都是我的家。”
叶沉心静默片刻,手僵硬地搁在他肩上,旋即轻轻往外推搡,“你可以走了。”
薛执道:“你这话实在让他感动,他不想叫你发现他动摇了。”
叶沉心终忍无可忍,扭过头怒视他,“薛执,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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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色极好,临近望日,月满如盆,月光不住在窗纸上浮动。
谢琬婉推开窗扉抬头眺望,只感心胸澄清恬然,忽见一道黑影从谢枕汀的屋子里窜出,再定睛看去,那黑影已飞速掠至身前。
惊惧之下正要往后退,她的一只手却被扯住了。
“琬婉。”
谢琬婉松了口气,“是兄长啊……”
再看不是谢枕汀又是谁?他穿回了长白派的一袭青衫——哥哥说过,长白最常见的是黑白二色,少见绿意。所以他们穿这个颜色。这身衣衫扎紧了手脚腕,腰封紧敛,收束出谢枕汀那副挺拔清劲的身姿,他身后背着一把雁翎刀和一个行囊,俨然是一身将要出行的打扮。
谢琬婉心头一紧,攥住谢枕汀的手腕,“哥哥这是要去哪里?”
谢枕汀目光沉沉地望着她,“我要回长白了。”
“啊……”谢琬婉愣了愣,怅然道,“这么快。”
“又不是最后一回见面,往后时日还长着呢。莫要伤心,难道我还得学小时候摇拨浪鼓哄你?”
谢琬婉展颜而笑。
“这是留给你的银钱,该花要花出去,我为你买了新的纸墨,已放在你的画坊里……”
谢枕汀留在最后才丢出投石器上最大的一块石头,“我要带你的嫂子回长白看看。”
“嫂子?”谢琬婉瞠目结舌,“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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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枕汀被自家妹妹缠得没办法,将她带到一处隐蔽的院墙上,还在墙里留好了一架梯/子,自己再轻松跃上墙头。
“等会儿见了他莫要呼喊出声,以免惊扰其他人。”
“我们约好了,三更时分他会到那棵桂花树下来。”
二人等了约莫半柱香,谢枕汀忽道:“来了。”就跳下墙头朝桂花树走去。
谢琬婉迷惑不解,视野里分明空无一人,难不成兄长是与哪家狐仙野鬼约好了不成?
好半晌,她才捕捉到一个细微的声音——笃、笃、笃。
那声音渐行渐近,让谢琬婉隐隐觉得熟悉。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踏月而来的人手执一柄油纸伞探路,月光下的脸容被映照得玉般无暇。
一见那张脸,谢琬婉整个人如坠云里雾里,仿佛有把剪子将思绪乱绞,一时间脑子乱得很。
原来是这样吗?——是了、是了,只有这样过往的种种迹象和古怪才解释得通。
哥哥心慕之人,从来都是叶公子……
她幡然醒悟,眼看着谢枕汀上前一把揽住叶帛玉,单手抱起对方原地转了一圈,快活得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只听一声唿哨,一匹白马从暗巷里弛出,谢枕汀扶叶帛玉上马,自己坐到后头抓住缰绳。
他低头与叶帛玉耳语几句,接着谢琬婉便见到二人一齐朝这个方向挥了挥手。
她也下意识摆起了手。
是叶公子啊……谢琬婉不由莞尔,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