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是基本能保证的。两个人对彼此爱意正浓,即便是两年的异地生活,他们也可以随时去看对方。他们的爱情,基本还没有遭受过考验,这也许就是老天对他们爱情的第一次考验了。
“你还是去L大吧,反正我的研究生就是两年的一个专硕,出来了,我就回去,在省城随便找个工作先干着,等你毕业了,咱们俩再决定怎么生活。”到了这步田地,张若禹不担心别的,展一鸣当然也不能放着学校不去。
张若禹唯一担心的是,展江河。
展一鸣来了北京,展江河的手自然伸不了这么远,但是在省里,展江河的手自然是可以伸过去的。为了男朋友的安全,张若禹必须想个办法解决问题。
☆、老丈人
“喂,老丈人,”张若禹给展江河打电话,这个称呼把对方气了个半死,“你给我老公报的学校,气得我老公吐血了,你还是来看看吧。”
张若禹说完,不等展江河回应,就给挂了电话。
“你给他打什么电话,他巴不得我死呢!”展一鸣赌气,只觉得这个老爸,不要也罢,认真想的时候,只觉得悲凉。展一鸣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变成了仇人。
“我看也未必,他会来的吧。”张若禹放下电话。
“可是我不想见他。”展一鸣说。
“你别管了,我去见他。”张若禹心想,如果不给他一点常识和科普,自己的男朋友迟早有一天得被带走。
第二天,展江河果然风尘仆仆地赶来,他看到憔悴的儿子,心有所痛,但是看到儿子无恙,便略感心安。
张若禹倒是不由分说,把他拉进了一个三甲医院的心理科,让大夫给他科普了同性恋是怎么回事,顺便看了一下他的问题。
接着,两个人把父亲带到了同性恋亲友会。在这里,展江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同性恋和他们的父母,听他们讲了自己的故事。
展江河迫不及待地想要发言,他第一个站起来,就开始说:“你们发现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的时候,你们都不丢脸的吗?我感觉我都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儿子一直告诉我他是同性恋,我一直没当真,直到我看到他跟一个男的,也就是他的老师,两个人在一起亲嘴,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问题,我找了一个网上自称能治疗同性恋的大夫,结果他电击我儿子的时候,就像刀子割在我的心上。不瞒你们说,我现在的头发都白了,现在这些,都是我染的。我不知道我拿我儿子能怎么办,我每天彻夜难眠。”
展一鸣的父亲讲着讲着,从冷静,到激动,再到呜咽,再到嚎啕大哭……展一鸣和张若禹两个人也跟着泣不成声。这时候,同性恋亲友会的负责人潘姐走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等到他平复下来之后,下一个人才继续讲。
“我的情况,跟展爸爸是差不多的,”那个人是一个妇女,满头银发,气质优雅,“我家童童说她只喜欢女的,我当时觉得好丢脸。”
“女的还可以喜欢女的?”展江河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我当时知道了,也是这么个反应,”那位家长并不反感被打断,而是接着说,“当时我都疯了,我觉得我的脸都被丢尽了。我这一辈子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老了要是这个下场吗?我不甘心的很,让她改,她说除非死了,否则改不掉。”
“那后来呢?”展江河第一次遇见了境遇相似的人群,问题多的不行。
“后来,后来就接受了呗,接受了她不跟男人睡觉,”那位家长说,“我女儿本来是很优秀的,一路学习用功,工作也好,从来都没让我担心过,但是就是这件事情。我们不知道哭了多久,闹了多久,互相把对方往死路上逼,后来她痛苦的很,她说妈妈要不然我去死了算了。”
“昂,我儿子他男朋友,就是拿这个来吓唬我的,说我想让我儿子死,那怎么可能呢吗,但是我一想,好像我的行为确实有点儿像。”展江河又打岔。
“你啥时候说的?”展一鸣问。
“我没有说,他瞎说的。我怎么可能说。”张若禹悄悄地说。
“后来,我痛苦的不行,她给我介绍了亲友会。我来亲友会,我就想,我要去跟那群不负责任的父母去辩一下,他们接受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搞同性恋,不就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吗?”那个家长继续说,“我来了,我听大家讲自己的事,我才知道这里头的悲剧有多少,有很多家长,因为受不了孩子的这个身份,家破人亡的也有,绝交的也有。我心想,我能接受自己的女儿离开我?还是跟我绝交?我觉得我都不能,所以我就去查了一些资料。同性恋嘛,咋成同性恋的不知道,但是既然孩子是同性恋了,那指定不是孩子的问题,要么是基因的不一样,要么就是别的,反正我的孩子是没有错的。”
“哦,这里头还有基因的问题呢吗?”展江河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恩,我们有资料,待会儿展爸爸可以拿走一份。”负责人潘姐递给他一份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