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张若禹在白天爬过南山,而且爬过很多次。每当心情不好,生活难熬的时候,他就偷偷从学校跑出来,在南山上一待就是一整天。那时候,他总是带着书,在南山上背书,这里没什么人sao扰他,霸凌他,让他得以快乐高效的集中Jing力进行复习。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在晚上出现在这种地方,一来,他怕鬼,二来,学校里流传这一个留言,说是学校的一个老师,因为对待学生的态度过于恶劣,还是因为得罪了□□的关系,被人用麻袋绑到了南山上,打残了。
事情的真相张若禹无从得知,但是那位老师确实是缺了一只手,最后成了学校的门卫。那位老师尽管极力隐藏,把没有手的胳膊藏在长长的衣袖里,但偶尔为表尊重,待人接物的时候,那只没有手的胳膊从衣袖里漏出来,光秃秃的,让人震惊。
由此,张若禹想到关于“正常”的理解。
什么是正常的?
张若禹想起自己在大学时候,也曾在激动之下,出过柜。
“生而为gay,我很骄傲。”
朋友圈一发,手机一关,心头的秘密终于放下,但随即而来的反馈却从四面八方涌向自己。
“虽然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但我并不歧视你。”
张若禹听得最多的话,就是这一句。
从这句话里,张若禹听到了一种无法反驳的歧视。
“我也是正常的啊!”
张若禹憋着这句话,终于发现,自己跟大众最大的区别是:“正常但不平常。”
什么是平常的?平常就是常见的东西,而同性恋和残疾一样,都是不太常见的东西,都是当事人会故意隐藏的东西。
对当事人而言,没有人会主动愿意把这些靶子外露,让世人去攻击他。
张若禹想到那个没有手的老师,他也正常的,但终究不平常。
那么自己的性取向呢?
虽然正常,但满大街看上去,并不能立刻就发现这样的取向。
所以,也还是不平常。
但是也不能比。那位老师,终究是缺了一只手,而自己什么都没缺,为什么就不平常了呢?
张若禹关于接纳自己的问题,其实还有很多都没有想明白。
但既然老天让自己这样了,那就先这样吧。
不过,张若禹通过出柜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出柜这件事情,你也没必要,完全告诉所有人你自己出柜了。因为生活是自己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王强他们几个一路上叽叽喳喳乱叫着冲向夜色的时候,张若禹的思维一直飘向很远的地方,想起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这就是银河吧?”魏莱盯着天空里的银河,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银河呢!上次我去旅行,那时候原本说是会有银河的,但可惜是个Yin天,除了云朵,啥也没看到。”
“什么银河?”周彪抬头看了看挂在天上的成带状的星星,哦了一声,“原来是星星啊,他们老这么挂着,我们都习以为常的。”
“那是你习以为常。”展一鸣冷冷地说。
“那倒也是,一鸣经常坐在这里一眼不发,也不知道想啥呢!”王强在后面跟了一句。
“那还不就是装13呗,还能是干啥,干啥能搞得那么深沉。”郑在说。
“去你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郑在从车上卸下来一大堆东西。
“你们要干什么呀?”魏莱有点好奇。
“烧烤呀!”郑在说,“大晚上的在山上不烤点烧烤吃,不得冻死人啊?”
“这样违法吧?”魏莱问。
“不啊,我们这里没有森林,走得时候打扫干净,不会有任何问题的。”郑在说着,招呼几个人,把烤rou架和碳弄上,周彪则把之前弄好的烤串拿了出来。
几个人找了地方坐下,周彪负责烤rou给大家吃。虽然王强几个人馋的要命,但是他们还是难得地讲究了礼貌,把头几串给了魏莱和张若禹。
“哎呀,太遗憾了,我们都不能喝酒。”王强说。
“知道你个猴崽子馋得要命,所以我都没有拿。”周彪提醒王强,别忘了上次喝醉了,把车骑到附近一个农民家里的猪圈里,跟猪度过了一宿的人是谁。
王强只好讪讪地闭嘴。
“柯老师,你给咱们唱首歌呗?”魏莱吃得意兴阑珊。
“柯老师还有这个本事呢?”王强表示不理解,“为什么学霸总是什么都会?”
“那你就错了,我作为学霸,啥也不会呢!”魏莱天生就是个音痴,五音不全,但是这并没有妨碍他的开朗乐观。
“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几个人拍着手起哄,展一鸣也跟着拍手。
“那么,就让著名歌唱家张若禹先生为大家送上一首他的偶像五月天的《知足》。”张若禹站起来,给大家鞠了一躬,唱了起来——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