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一只蚊子缠上了一般,陈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抱着被子翻身朝向另一个方向,呓语道:“爸!”
床边的人干脆地应道:“诶!”
声线不对!
陈怿猛地坐起来,头晕似的扶了扶额头:“你占我便宜!”
床边的人俯身抱着他给了一个早安吻:“老婆大人醒了?”
陈怿环住他的腰,把脸靠在他的小腹,又闭上了眼睛,对他的称呼不置可否:“你怎么来了?”
徐幽篁说:“赎你回家。”
看来是带着伴手礼来见家长了,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怿伸出手心:“赎金呢?”
徐幽篁拍了下他的手心:“赎你的,一个手心能放得下吗?”
趁着陈家四位长辈都在,徐幽篁连夜把两代人的伴手礼分别买好带了过来,在门边堆成了一座小山。
陈怿换好衣服去客厅,看到礼盒装的小罐茶、葡萄酒、保健品、软中华……心想果然……有车就是好,运输没烦恼。
但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根本用不着徐幽篁大清早来陈家赎人,只要钱到位,陈父陈母能顶着老人家的压力,连夜卷铺盖把陈怿打包送徐幽篁家里去。
一听到卧室开门声,老太太立刻看向他们:“哎哟,阿怿起床啦?”她只惊讶了不到一秒,就拍拍沙发,对徐幽篁笑道,“小徐来,坐到nainai这来,陪nainai一起看会电视。”
陈父坐在老母亲身边给她开夏威夷果,看到儿子出来也诧异了下:“嗯?居然没有睡到中午起,还是小徐有办法啊。”说着他朝边上挪了挪,把位置让了开来。
陈母的反应则小得多,她抬了抬眼皮,平淡地说:“以为你要睡到中午起,早饭没烧你的份,要吃自己去楼下买。”
陈爷爷在阳台上抽烟,听到客厅里的动静,隔着玻璃门看了看里面,到底没舍得把手里的半截烟丢掉,继续自顾抽着。
“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起不来?”陈怿心里开始打鼓,该不是房子隔音太差,他们昨晚听到什么了吧?
陈父掸了掸身上的坚果屑:“7点半的时候对面楼有人结婚你知道吗?”
结婚肯定是要放鞭炮的,但陈怿确实没有听到。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陈母补刀说:“炮仗放那么久,身都没翻一个,估计被人抬走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话说的,除了徐幽篁,还有谁会把他抬走啊?
啊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昨晚的事情没被发现就好,陈怿抚了抚胸口,不过他还没跟上父母的逻辑:“你们怎么知道我身都没翻一个?”
陈父陈母用一种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他:“你表情明明白白写着呢!”
等陈怿刷完牙洗完脸回到客厅,陈爷爷已经抽完烟回来了,沙发上早就没有了他的位置。看到徐幽篁坐在原本属于他的C位上,陈怿突然产生了一种他们才是一家人的错觉。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电视机旁的冷板凳,然后走到全家地位最低的老陈身边,拽着老陈的胳膊说:“我的位置呢?”
“哪个是你的位置?写你名字了吗?整个房子都是我的!”陈父挣开他的手,对他的撒娇置之不理,“看看人家小徐,多懂事,好好跟人学着点,以后去他家的时候别丢了我老陈家的脸!”
看着徐幽篁垂下的脑袋和微微抖动的肩膀,陈怿孤零零地在沙发边站了半分钟,才不得不承认……他失宠了!
果然结了婚的男人地位最低下!难怪二十多年来,食物链最顶端的是nainai,最底端的是老陈。
可是现在,老陈解放了!陈怿成了最底层劳动人民。
他还没结婚呢,怎么能受得了这口气?一想到往后几十年都要过老陈这种低声下气的日子,这个对象,现在退货还来得……不退,坚决不退。
陈怿深呼吸一口气,攥紧拳头,凭着脸比城墙厚的勇气在沙发和茶几之间杀出了一条血路,一屁股挤在了徐幽篁和老陈中间。
“啊!”
“靠!”
徐幽篁和老陈不约而同地被挤出一声惊叫。
有些人,比如陈怿,就像阿拉斯加犬一样,长到了好大一只,还把自己当个宝宝。当然,在场还真有一个人把他当宝宝——徐幽篁把位置还给了他。
爷爷用沙哑的嗓子训道,“阿怿,对媳妇好是咱陈家传统,你不要跟小徐抢座位。”
“不是,我才是……”陈怿刚要辩解,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当着这么一大家子的面承认自己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怕是以后家里祭祀都不会带上他了。
陈母冷着声音问道:“你才是什么?”
“没有……”陈怿讪讪地站起来,把徐幽篁扶回了座位上,“爷爷说得对。”
吃过中饭两个老人就要回乡下了,因为家里有跟他们宝贝孙子一样重要的鸡鸭狗和荷兰猪要喂,还有鱼塘和农田要料理。
老陈送爹妈出门以后,徐幽篁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捅了捅陈怿,陈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