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虽着急,他还是耐着性子用敬语说:“喂?徐老师,我是高一11班的英语老师陈怿,请问11班学生现在在您教室里吗?”
徐幽篁:“在的。我已经在给他们上音乐课了。”
“???您不知道这节课被调给我了么?”陈怿难以置信地看向教务主任,后者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
徐幽篁说:“我知道,但是学生不知道。来都来了,我就给他们上了。”
“那您赶紧让他们回来,我急着给他们上课,”陈怿看了眼手表,“已经耽误二……”
徐幽篁的拒绝很果断:“不行。”
“???”陈怿瞪大眼睛,他听到了什么?不行?天底下居然有音乐老师跟英语老师叫板?正常情况下,音乐老师难道不该如释重负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地把学生放回来吗?
“哪有半节课上音乐课,半节课上英语课的道理?学生既然已经坐在我教室里了,我就要对他们负责。”徐幽篁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没有给陈怿任何争辩的机会。
“主任!!!”陈怿对着教导主任吼了起来,“他怎么回事啊?占着我的课,还振振有词说他是对学生负责!难道我不要对学生负责的吗?到底音乐课重要还是英语课重要啊!”
明明没有唾沫星子喷到教导主任脸上,教导主任还是下意识地抬手挡住脸,等陈怿终于发完飙,放下手梦醒一般地深呼吸两口:“陈老师,那个,我再给你调一下课吧,把下节音乐课调给你,好吧?”
陈怿回到教室,关掉投影和ppt,越想越气。
他陈怿,谨守规矩横行二中,上课不提前、下课不拖堂,不跟体育老师美术老师音乐老师心理老师外教老师抢课,还把11班的英语平均分从分班时候的第4名教到了期中考试的第1名,今天居然被个音乐老师欺负到头上了!
咽不下这口气,他把备课笔记扔在讲台上,气冲冲地去看音乐老师到底搞什么名堂,上课上的什么内容这么要紧。
音乐教室在艺术楼里,毕竟是二中毕业的,陈怿轻车熟路地摸到音乐教室后门,见里面的学生一个个坐得板正,目不斜视地认真听课,心里更加不痛快了。
徐幽篁看到后门口的陈怿,表情有一瞬间的愣怔,嘴上却没有停顿。
陈怿同样看向传闻中的音乐老师,一看也愣住了,这不就是之前在行政楼下碰到的穿得很做作的人嘛!不过上次穿的月白色,今天穿的雾霾蓝。
见对方已经看到了自己,他也不闪躲,大大方方从后门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端要看看徐幽篁能上出什么名堂来。
音乐教室没有桌子,只有小板凳,陈怿一米八的个头窝在小板凳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伸得笔直。他没有课本,后排的学生也不知道他进来。
徐幽篁挑了挑眉,从他的视角来看,诺大的教室中间坐着一个方阵的学生,而角落里还落单着一个脱离群众的自闭症儿童。
“唢呐的音色雄壮,音量较大,管身由红木制,呈圆锥形,上端装有带苇哨的铜芯,下端套着一个铜制的碗口。”徐幽篁在讲民乐,“唢呐发音穿透力、感染力强,过去多在民间的吹歌会、秧歌会、鼓乐班和地方曲艺、戏曲的伴奏中应用……”
网上都说“唢呐一响布一盖,亲戚朋友等上菜”,陈怿心里大“呔”一声,直骂晦气,人却依然定定地坐着,没有挪步离开的意思。
陈怿简谱不识,五音不全,没有一点音乐细胞,徐幽篁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半节课听了个寂寞。
“下课。”徐幽篁也不拖课,下课铃一响就放学生离开。
学生们站起来,从前门和后门分流着出去,有从后门离开的学生看到了陈怿,讪讪地跟他打招呼,以为他来责难徐幽篁。
隔着大半个教室,两人对视了几秒,在陈怿挑衅的目光下,徐幽篁平静地回望着他。陈怿喉结动了动,突然不想计较了,他整了整西装,准备离开。
主要还是徐幽篁长得好,陈怿三观跟着五官跑。
徐幽篁站在教室前的小舞台叫住他:“陈老师!”
陈怿已经走到门口了,闻声又走了回来。零星几个走得不远的学生回头看什么事,却没有人敢逗留下来吃瓜。
“徐老师,您认得我?”课上那通电话是陈怿第一次跟徐幽篁讲话,他们相互见过面,说过话,却没有面对面说过话。
徐幽篁说:“这个时候,除了陈老师,应该没有谁会来我这听讲了。陈老师觉得,我刚刚的课上得怎么样?”
讲了一节课的唢呐还有脸问上得怎么样?
有点毛病!
陈怿大咧咧翻了个白眼:“徐老师上课又不是上给我听的,‘我觉得’有什么用?”
徐幽篁轻笑了下:“对不住,我把下节音乐课赔给你吧!陈老师的yì是哪个yì?”
“驿站的驿改成竖心旁。”陈怿感觉说了也是白说,知道这个字的人不是太多。
“怿,悦也。”徐幽篁点点头,“我叫徐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