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爱无限》进入完结篇前的倒数第四章【翔翔笔记】
我将藉由建翔哥哥的观察,记录昊子在就读国小之前的几段小故事,
没有太多的情色,描述的是那种人与人之间亲切的互动,
希望能获得各位的共鸣。
【翔翔笔记之一】 阮欲来去台北打拼
【时间:李之昊三、四岁到李之昊六岁】
(Written By 郑建翔)
2005年年底,我23岁,义务役退伍。回到故乡,云林县元长乡。
没听过这地名无妨,我比较习惯说是云林县北港镇人,毕竟北港的名号比较有名。
这里很接近嘉义县,花生是这里的重要作物,两万多的人口,几乎都是务农的。
我们乡里出过最有名气的人,大概就是女演员吴倩莲,在《赌神3》里看着赌神背影、幻想着能爱上周润发的那位美女。
顶着国立云林科技大学的名号,并没有为我的求职路上加分。履历投出,要不就是石沉大海,要不就是静候通知。
我甚至把希望放向台中、高雄这两个大城市,也都一一落空。
台中以南,高雄以北,彷佛没有任何地方容得下我的存在。
我只有在云林县内找那种工地粗工,日领900~1200元的工作机会。
上模板、灌水泥、贴磁砖、装管线...... 有什麽我就做什麽。好歹我是农村长大的青年,体格壮硕,这种体力活难不倒我。
但我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夜里回到家,爸爸唠叨,妈妈碎念,我都充耳不闻。nainai比较关心我,她一定会准备鸡腿、排骨这些高营养的rou类帮我加菜。
但老实说,我不喜欢这个家。
有三个原因。
我家是典型的乡下透天厝,一楼是店面,爸爸卖肥料和饲料,妈妈在骑楼卖槟榔。家的门口总是混合着太多怪味道。这是其一。
我的房间在二楼,临着台19线省道大马路,夜里货车疾驶,机车奔驰,噪音严重干扰我的睡眠,我必须戴着耳机听轻音乐才能睡觉。这是其二。
还有,我是同志。我得非常压抑我的性向,虽然哥哥接纳我,但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这种心理层面的难受,是三个原因中影响最大的。
我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个家。
2006年夏末,隔壁的北港镇上有一间新的汽车旅馆准备营业。事前需要大量工人进场施工。
我是其中之一。
带头总监工的老大年纪并不大,估计三十出头,他身旁有三个看起来像是徒弟的工作人员,一男二女。还有一个大约四岁,非常可爱的小男娃。
那就是李之昊。
我总是跟着一位显然是大徒弟的男生,听他的吩咐行事。他只比我大三、四岁吧。
我三年後能像他这样独当一面吗?
监工的要求很Jing准,施工也很顺利。六个星期左右,全部完工,我差不多天天都来报到做苦差事,也赚了四万多元。
但是我不满足。
完工前两天,一个夕阳西下、微风徐徐的傍晚,我鼓起勇气,走向监工和他的工作团队。
「老板,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工作室有没有实习或工读的机会?」
我知道他们施工期间都住在一家三星级的商务饭店,而且常常听他们在讨论云林、嘉义哪里有好吃的夜市之类的,所以我猜他们来自稍远的外县市。
「歹势,少年仔,我们工作室不欠实习生或工读生。」监工是用纯正的闽南语回答我。
「喔…… 对不起,打扰了。」
非常失望,非常失望,我又要寻找这附近有没有工地要开工了。
「但是,」监工改用国语与我对话,「我们需要一个熟手,会板模、会水电的,我知道你很在行。」
我点头,希望之火再度燃起!
「可是呢,我们工作室是在台北喔。」大徒弟笑着对我说。
不瞒你们说,林强的那首《向前走》,触动了多少乡村青年的打拼美梦。这首歌,对我而言,听多了,真的会哭!
台北,我梦寐以求的台北!我要跟上吗?
机会不会第二次敲门,我愿意!我哪管什麽人生地不熟、什麽物价超级高、什麽我的国语有南部腔,这些都不是重点。「请问,你们的地址是……?」
「孩子,你是不是该先问问爸爸妈妈一下,或者,让我们先去拜访他们?」
就这样,我先跟他们回到饭店梳洗一番,再搭着他们的七人座厢型车,回到我在元长乡的家。
李老大非常斯文客气,他说明来意,愿意让我在台北有个工作机会,很快地说服了我爸爸妈妈,还有,我最挂心的nainai。
隔天中午,我只收拾了一个旅行箱,就搭着老大的厢型车,来到位於台北县(现为新北市)的一栋独栋建筑物:老大的办公室兼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