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游没打算哭,现在的情绪全被生气覆盖了:“我什么都全盘托出,而你除了隐瞒还是隐瞒。你还让我欠你多少?”
他说到最后,声音都是颤的。
“你觉得这是欠?”郑孟州微不可见的蜷缩了下手指。
脱口而出,也觉得错了。
车的灯光迎面而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郑孟州开了车门,让顾子游先进。即使心凉了半截,对顾子游的温柔也不少一分一毫。
第一次体会相处无言,郑孟州心疼,就是真实的那种疼。他开了一点儿车窗透气。
司机在前面提醒道:“老板,夜风凉。”
郑孟州深吸了一口,关了车窗,景色也被挡在了窗外。
顾子游可能还不及一个司机清楚郑孟州的身体状况。
一起下了车,先后洗了澡,相背而睡。
深夜,顾子游听着均匀的呼吸声,他反正睡不着,干脆坐起来靠在床头。夜灯下也能看得清郑孟州的轮廓…还有枕头上大片的泪痕。
顾子游再三确定,那不是流哈喇子的位置。
“郑孟州?”顾子游轻声试探着叫了一句。
意料之中没有回应,他伸手摸了一把枕头上shi着,还没睡。
过了几秒钟,郑孟州翻身坐起。
“顾子游,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不知道为什么你非要把感情折腾成天平运算。”郑孟州言语又重了几分:“而且,我生病你的反应是,欠了我多少。今天我不无理取闹,不撒娇,顾子游你摸着良心说,你爱我吗?”
第26章 我爱你。
郑孟州还没等到回答,自嘲的笑道:“他们说,当你对爱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答案了。”
顾子游语气没有起伏,反问:“什么答案?”
郑孟州没再回答,掀开共同盖的被子晾到一旁,拖鞋都没穿,推门出了卧室。
过了片刻,顾子游听到了院门外汽车发动的引擎声。他之前在街边说的话不是郑孟州理解的意思,是他言语表达不清…
可郑孟州不该质疑他关于“是否爱”的问题。
顾子游没追出去,也没继续睡了。他起身裹了一件郑孟州的外衣,在房子里漫无目的的晃悠,路过之处都打开了灯。
二楼最里侧的那间卧室,走近从门缝里透过一股味道。顾子游推门而入——是油彩的味道。
郑孟州把这间房间改成了油画室,周围墙上裱着一些看起来并不成熟的画作,有青山,有稻田,有炊烟袅袅,有小桥流水。
还有一幅人物的画作没有完成,顾子游走近看到旁边的照片,是他俩第一张合影,礼貌且有距离感,是那次商业晚会。
画笔的走向东起西落,除了色彩的看不出与照片的相像之处。顾子游嗤的笑出了声,眼泪却砸在了画布上,晕染的模糊了一圈。
郑孟州开车出来,在清吧喝了几杯,出来吹了半夜的湖边风。这时候公园的蚊子已经死净了,也咬不着。
他不是故意作才吹风,只是脑子乱作一团,这样好像更清醒一些。
手机在口袋里纹丝不动,没有消息,没有电话。即使来电也未必接,他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本来想看个日出,可赶上个Yin天。
这公园附近有小区,什么天气也挡不住讨生活的人。郑孟州沿街买了两个小菜包子,就着塑料袋几口吞下,又喝了半杯温吞的豆浆。
不是温吞,有些凉,郑孟州脱口而出:“老板这豆浆是新的?”
老板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忙着:“当然。”
郑孟州把剩下一饮而尽:“您可别骗人,我身体不好不禁折腾。”
老板又细细看了人,从头到脚虽说不是西装革履,头发还有点儿乱,可确实不是普通人气质。老板看着空杯被丢进垃圾桶,马后炮也晚了,人已经走了。
郑孟州把外衣领子拉高,刚吃过饭不宜运动,不然想跟着晨练的人跑两圈。
口袋里的电话振动了,郑孟州回过神去摸。
是苏尚。
“今天不工作,有事你处理。”郑孟州没等那边开口,先发制人。
苏尚一个字没蹦出来就被挂了电话。
郑孟州看着手机屏幕映出来的自己愣了一愣,脸色真差。
紧接着手机又蹦出了一条新闻,顾子游出柜几个字扎进了他的眼里,他迅速点了进去。
微博不争气的已经崩了。郑孟州换了个新闻平台,看见了顾子游发微博的截图。
“结束了这一段工作,我想休息一阵子,想和他好好生活。不想日夜奔波见不到他,不想他生病,不想他多想。”
没有配图的文字,短短几句话,微博瘫痪了四个小时。
顾子游谈恋爱了?
顾子游谈的是男人??
郑孟州嘟囔了一句“疯了”。
顾子游的电话应时而来,郑孟州没有犹豫的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