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彤的声音带着惊喜:“那就太感谢您了!真的帮上大忙了黎组!”
冒着红的烟头被黎笑山一手捻灭在阳台黑色栏杆上,他的眉头并没有因为穆彤的感谢而舒展,反倒语气里带着怒火道:“别谢我了,现在才想到找我,你们这些校对是脑子被驴踢了,万一这段时间里真出个事儿怎么办?”
穆彤抱着被挂断的电话吓得泪都要出来了。
高跟鞋的声音响在身旁,“小穆?怎么哭了?”叶敏问。
“叶姐……”见到叶敏后穆彤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我一直联系不到安老师,刚刚想起或许可以给黎组打电话问,没想到被骂了一顿。”
穆彤边收拾桌面上的稿件边疑惑道:“他们平时也三天不联系吗,听起来黎组比我还不清楚安老师每天的行程。”
叶敏的红指甲敲了敲办公格的立窗,“小姑娘,这是成年人的世界,你还以为是大学象牙塔里似的每天都能聊天打电话吗?”
“朋友之间一个星期能见一次面已经很不错了。”叶敏说,“更何况黎笑山和江安青的工作都忙,别看黎笑山总说江安青是个工作狂,他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待在办公室。”
穆彤眨了眨眼睛,半晌才点点头。
“难怪总觉得安老师很孤独。”
叶敏被穆彤的话噎住,久久不能回神。
——
咚、咚、咚。
黎笑山站在公寓门外用力砸着门,已经十分钟了,江安青还没过来开门。
难道真的不在家?
黎笑山一边给江安青打电话一边继续砸门。
“安青?安青?江安青?!”
“靠!”电话无人接听自动挂断,黎笑山低低骂了一声道:“臭小子跑哪儿去了。”他皱着眉头快速滑着列表。
通讯录里昨天刚加上的沈舒城的名字和电话号赫然在列。
黎笑山的手指浮在沈舒城的名字上半晌,终于还是没拨过去。
江安青一定也不喜欢自己去找沈舒城。
沉思半晌过后黎笑山还是转而打给了江安青。
嘟——嘟——嘟——
伴随着等待中的电话铃声,公寓对面的门突然被打开。
江安青住的是大平层的公寓,两百多平,隔壁只有一户邻居,是个大婶。
“小伙子,大早上的不睡觉干什么呀?我听你砸了半天门了。”大婶说。
黎笑山握着手机愣在原地,“实在不好意思,我朋友联系不上了,我有点担心他……”
“朋友?”大婶看了眼对面紧闭着的公寓门,“你说的是对面那家的帅小伙?”
黎笑山立马点了点头,“对,您知道他在不在家?听到他出门了吗?”
大婶扶在门框处哦呦了一声,“公寓隔音好得很,我怎么听得见嘛,要不是你砸的太大声,我都不可能现在才出来。”
这意思就是不知道了。
黎笑山叹了口气:“好,谢谢您。”
大婶转身之前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我只在好几天前见过他一回,那晚下着很大的雨,你那朋友自己开车回来的,然后一趟一趟的冒着雨从车库往家里跑了很多遍……好像是在搬什么东西。”
大婶刚说完,黎笑山的目光落在了江安青公寓的地下车库门上,讷讷的重复道:“搬东西?”
“对呀,不过那都是几天前的事情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家,小伙子敲门小声点喔。”大婶说完关上了门。
“喂?”
电话被接通,握着的手机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黎笑山半是惊喜半是恼怒。
“江安青!”他一字一顿的喊了声江安青的名字,“你在家还是跑哪儿去了?冷水的编辑找不到你都打电话给我了!你说你怎么回事?我说过多少次了,写稿不能不接电话,或者写完了看到未接来电也要回过去……”
相比起一接通就开始连珠弹般说个不停的黎笑山,江安青则显得淡定多了。
“啊,抱歉,我在家……”江安青的声音沙哑的可怕,几乎可以用玻璃刮黑板来形容,他说:“手机没电了,刚充上电。”
黎笑山吓得一跳:“祖宗你这嗓子可别说话了,快过来给我开门。”
江安青嗯了一声,刚想说好,黎笑山重复道:“闭嘴。”
江安青放下手机,抬眼扫过去,只见整个卧室里铺满了信,床上、书桌上、地毯上。
每一封信,无一例外都写着,发件人沈舒城,江安青亲启。
江安青不知道自己看了这些信多久,只觉得现在头有些疼。
他走出卧室,腿部发软。
轻声的咔哒,公寓巨大的防盗门在面前打开,黎笑山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了江安青。
一个眼睛又肿又无神,瘦的脸颊凹陷,锁骨都突出来了的江安青。
黎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