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轻轻唤了声,“沈舒城。”
剩下的话语被江安青咽在喉底,克制着没说出声。
但沈舒城知道,江安青想说的是,沈舒城,别闹。
曾几何时,沈舒城听过无数次江安青说别闹。
但现在只能听他喊一声自己的名字。
钢笔被还了回来。
沈舒城抬手一抹眼角,小巷里太过昏暗,只借着月光江安青看不清他是否哭泣。
俩个人沉默相望,窄巷里只剩风声和呼吸声。
他们眼底的思念倾巢而出,他们眼底的情绪同样浓重。
沈舒城想靠近江安青,他发了疯的想,他想亲他,想抱他,想和他做尽这世间最过亲密的事情,说尽最坦荡也最隐秘的情话。
但没人挪动脚步。
江安青澄澈的眼底是带了镣锁的无声拒绝。
“沈舒城,我们该放下了。”
不同于四年前俩人见面时澎湃到燃起的爱.欲,这次时隔多年的再次相见充满了克制与隐忍。
沈舒城远隔山川湖海,带着刻在身上的青字来到南城。
只听见江安青说,我们该放下了。
而沈舒城说不出一句,我不要。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一七年末,冬。
江安青下了动车,手里只抱着一件厚外套,他的侧脸在冷风中格外凌瑟。
“记得把药带好。”方医生的话还在耳边。
江安青捏紧裤兜里的白色小瓶,历经十多个小时的旅途,带着鼓动不已的心跳,他终于再次来到了这座城市。
青城比起记忆中的那个地方变化了太多,不过所幸,江安青还认得路。
他认得怎么去二中,认得怎么去后湖公园,也认得拐过哪个街口是沈舒城的家。
江安青深深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升腾在眼前,而后被风吹散。
沈舒城大学念在青城,报的数学系。
公交穿梭在市内,晨曦泛在远处的地平线上,街边逐渐出现了两两三三的行人,裹着军大衣的阿姨推着早餐铺子的身影消失在车后窗。
十分钟的公交线比起十个小时的动车不知道短了多少倍,但此刻江安青只感觉焦躁不已。
他想赶快见到沈舒城。
他很想他,他们已经好久不见。
江安青在方明医生那里接受治疗,接近中期,他的情况好了很多。
或许是医生的话给了江安青动力,也或许是他本来就想来,只缺了个理由。
不管如何,江安青都已经来了。
“青城大学站到了,请乘客们从后门下车……”公交上的电子女音响起,几乎在同一时刻,江安青站了起来往车后门走去,脚步过急,他踉跄了一下。
公交车站牌立在青城大学门口,巨大镂空的空顶出现在站牌后方。
青城大学四个字被刻在米色大理石上,笔画简单却深刻。
江安青把厚外套穿在身上,青城大学很大,行人可以自由出入,所以门卫的保安也没拦住江安青,默然放行。
“同学你好,请问数学系的楼怎么走?”
女生看到江安青的脸不由得红了耳廓,她伸出手指了指郁葱的树后的白色高楼。
“往那边走就行。”
江安青轻轻点头:“谢谢。”
或许是多年前的分离过于荒诞,也过于凄惨。
这是第一次,江安青信了命运这个词,他转过身就看到了沈舒城。
沈舒城比起高中长高了很多,男生穿着简单的黑色外套,一双大长腿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手里抱着书。
“阿、阿青?”
陡然间,沈舒城红了眼眶,他不敢置信那个只能在梦里见到的人现在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江安青一如当初,脸上的笑容柔和。
“我来找你,沈舒城。”江安青笑着说。
他们本就彼此热爱,挣脱枷锁过后的重新相遇燃起了无穷无尽的思念。
沈舒城跑过来紧紧抱住了江安青,手臂箍得发狠。
“这次绝对不放你走了。”沈舒城声音嘶哑。
江安青闭着眼睛,他就像是一块缺失了一角的人,孤独前行在路上,如今终于找到了贴合自己的另一块。
拥抱、亲吻、他们做尽了世上最亲密的事情。
再没有其他事情能让江安青失眠。
沈舒城就在身边。
——
“明晚还有一场演出。”
小巷里的冷风吹拂脸颊,江安青回过神看向面前的沈舒城。
沈舒城仿佛没听到江安青说的那句该放下了,他的一双眼睛低敛,只道:“你来吗?”
明晚……江安青最近工作堆的很满,不仅有签售会还有左刀的改稿定版。
他实在是没有时间。
沈舒城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