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之棠,已经是第二次拒绝听陆锦森对他的态度和想法了。
谢之棠这样拒绝他, 又要牢牢抓着他的衣摆。
陆锦森不明白,谢之棠到底是想推开他,还是想抓住他?
这太矛盾了。
陆锦森沉默了几秒,又给谢之棠整理好了大衣的帽子才说:“好了。”
谢之棠这才重新睁开眼。
因为刚掉过眼泪,谢之棠眼底还是shi的,就这样水润润的看着陆锦森,陆锦森又心软了。
陆锦森低着头喝谢之棠对视,看着他可怜兮兮的眼神想,算了,谢之棠还是小朋友,再等等吧。
况且谢之棠的状况,陆锦森是清楚的。多给他一点时间吧,慢慢来,陆锦森想。
陆锦森可以为他移山填海、把路铺平,但是谢之棠必须自己走出那一步。
这一步是任何人没有办法代替的。
陆锦森就在谢之棠头上轻拍了一下,说:“既然不想逛了我们就回去吧。”
花墙往回走是一条很长的长廊,长廊往后是一片池塘。
谢之棠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陆锦森背后,又慢慢去牵陆锦森的手。
陆锦森放着身侧的手躲了一下,但谢之棠又锲而不舍的重新追了上来。
陆锦森也就没有再躲,被谢之棠拉上了手。
即便被牵了手陆锦森也没有什么反应,仍旧不快不慢地往回走,谢之棠就贴在他身侧瞧他。
谢之棠总是能敏锐的察觉陆锦森的情绪,但谢之棠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心翼翼跟了一段,谢之棠才开口说:“死亡并不会带走你的爱人,死亡只会将他们永远留在最美好的时光。死亡是爱情的盐,生存才使爱情解体*。”
陆锦森几乎要被谢之棠气笑了,他终于扭头看了一眼谢之棠,问谢之棠:“这是什么歪理?”
谢之棠眨了眨眼辩解道:“这不是歪理,这是法国作家莫里亚克说的。”
陆锦森皱眉对谢之棠说:“死亡不能使爱情永驻,这是错的。”
谢之棠偏了偏头,像是不能理解一样,颇有些无辜的看着陆锦森。
陆锦森认真地沉声道:“死去的人的时间是停滞不动的,但活着的人的时间仍然在继续。”
“即使再浓墨重彩、轰轰烈烈的爱情,也会被时间冲淡,最后埋葬。”陆锦森说:“从你死去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失去别人的爱。”
谢之棠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锦森。
他像是才想到这样一种观点,世界观遭到了陆锦森的冲击。
谢之棠看过许多文学作品,死去的人虽然死去了,但他们却以另一种方式活在活着的人心中,这份爱将会永远存在。
记忆将把死去的人神化,成为不可消磨、无法代替的那一位。
但陆锦森却说,当你死去,你所得到的全部的爱就会开始慢慢消失。
谢之棠愣了两秒,却弯起了眉眼笑道:“你连续用了两个成语。”
他也像
李哲一样,听到陆锦森连续用两个成语就觉得惊喜。
陆锦森一怔,继而又重新皱眉看向谢之棠。
谢之棠像是完全没有在认真听他说话,他在很严肃认真的给谢之棠纠正他的爱情观,谢之棠却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用了成语上。
谢之棠从陆锦森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他的情绪变化,立刻收敛了笑容,认真道:“可是我…他们都是这样?”
陆锦森知道想要扭转谢之棠的观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耐心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谢之棠立即点点头。
“我爷爷和nainai是自由恋爱。”陆锦森说:“我爷爷追求的nainai,他追了两年,接着谈恋爱谈了两年,接着才结了婚。”
谢之棠慢慢点头,神色有些黯淡了下来,像是已经猜测出了陆锦森要讲的故事的结果。
陆锦森继续说:“nainai生了我父亲之后,没过几年,意外去世了。 ”
“我爷爷一个人怀念着他,一直没有再娶。”陆锦森画风一转道:“但是,爷爷最近有了新的恋人了。”
谢之棠再一次点点头,只听陆锦森慢慢说:“从nainai去世的那一刻开始,nainai在爷爷心里就从‘不可替代’的人变成了成了‘可以替代’的人。”
谢之棠低下头看着地面,轻轻勾着陆锦森的手指插进指缝和陆锦森十指相扣,似乎是想从陆锦森身上汲取一点儿温暖。
“爷爷是很专一的人。如果nainai在世,我毫不怀疑他们一定会恩爱的白头偕老。但nainai去世了,从他去世的那一天起,这段爱情就以一方死亡为结果宣告结束了。”陆锦森说:“就像是婚姻一样,配偶死亡,婚姻关系自动解除了。”
陆锦森平静又沉稳地说:“死亡不是爱情的盐,死亡让爱情不复存在。”
谢之棠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