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缝间属于陆锦森的手指的存在感太强了,谢之棠完全无法说服自己忽略这种感觉,忍不住也弯曲手指反扣在陆锦森手背上。
他不知道陆锦森为什么要和他牵手,但是谢之棠知道自己不会拒绝陆锦森,他完全无法拒绝陆锦森。
谢之棠的心跳跳动的更快了,扑通扑通响在他胸腔里,借着顺着脊柱流进后脑,慢慢在他的大脑溢开。
谢之棠忽然想到,陆锦
森是在‘爱’他吗?
陆锦森说,谢之棠想要的爱,他可以给谢之棠。
所以他这是在给我,我想要的‘爱’吗?
谢之棠想了一会儿,又倚到了靠椅上,盯着陆锦森的侧脸慢慢想,可我不是说…你给不了我吗?
忽然风声大作,谢之棠越过陆锦森的侧脸朝窗外看去,窗外的风景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谢之棠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他的风声,不是世界的风声。
谢之棠慢慢冷静下来,像是把周身的四溢的灵魂全部收回体内,接着再全部涌到和陆锦森相连的手上。
这种感觉谢之棠永远也习惯不了,指根间插着陆锦森的手指,指腹下是陆锦森的手背,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这样五指相扣的牵过手。
谢之棠忍不住又想,为什么要在车里牵手啊?
车里不是开放空间,他不会走散,也不会走丢,即便是想躲也躲不开。那为什么要牵手?
谢之棠忍不住轻微动了动手指,立即收到陆锦森询问的目光。
谢之棠立即顿住了,摇了摇头,近乎讨好地朝陆锦森笑了一下,露出脸颊边上的一点梨涡。
陆锦森就没说什么,紧了紧手指重新转了回去。
谢之棠却听见了一声尖利的喊叫,也是说嘶吼更加恰当。不像是世界上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声调诡异又细小。
但谢之棠就是忽然明白了这道声音在说什么。
它说:你连这都拒绝不了,还想着明天?
谢之棠没说话,也没应它。
谢之棠就是拒绝不了,更不想拒绝。
又不是青竹蛇儿口,又不是黄蜂后尾针,陆锦森的手,要让谢之棠怎么拒绝?
于是任由脑内嘶吼乱叫,谢之棠始终克制着自己软着手和陆锦森相牵,一直到准备下车了才松开。
松开了手,谢之棠脑内的声音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地鬼叫起来,连着脑内的刺痛都加剧了。
谢之棠咬着牙低头忍耐,又被帽子遮住了他小半张脸,按理说该是看不见他的神情的。
但陆锦森却仿佛知道谢之棠的状况,下了车之后走到他面前又重新朝他伸出手问:“牵手吗?”
陆锦森这个诱惑,谢之棠第一次拒绝不了,第一百次也拒绝不了。
谢之棠没忍住抬手牵上陆锦森的手,主动分开五指和他十指相扣,被陆锦森牵着往商场里走去。
商场地下停车场里的车比平时少了许多,谢之棠不必想就知道陆锦森的清了场。
对此谢之棠并没有什么情绪。
他第一天住进陆锦森家里时,陆锦森带他逛了超市。那么最后一天,谢之棠也想再逛一次超市。
超市里有没有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陆锦森在他身边配着他。
陆锦森对于空荡荡的商场也没有解释,单手推了辆推车就往里走去。
这个超市入门是一片微型书店,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
这些摆在前边的书不是什么深奥的书籍,大多说些画册和童话故事之类的书,封面花花绿绿,引起了谢之棠的兴趣。
谢之棠有些想去看看,却又不想松开陆锦森的手,像是听话的狗狗看着活动范围以外的玩具,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安静地待在主人身边。
但陆锦森却敏锐的发现了谢之棠的兴趣,低头问他:“想不想去看看?”
谢之棠点点头,就被陆锦森牵着走近了书架。
书架上摆着一本很大的梵高画册,封面是著名的《星月夜》。
谢之棠单手把画取下,放到下排来,翻开书页看第一页的简介。
谢之棠抬手摸过了梵高的简介旁,该是放照片或画相的梵高自画像。
梵高的画风独特,是荷兰后印象派画家。
谢之棠忽然问陆锦森:“哥哥,我给你讲讲梵高吧。”
陆锦森自然说:“好。”
虽然谢之棠主动提出要给陆锦森讲梵高,但谢之棠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谢之棠踟蹰了一会儿说:“我曾经看过他给弟弟写的信…”
谢之棠整理了一会儿语言说:“这段话我记得特别牢,也许会记一生。”
陆锦森就问:“什么?”
谢之棠回忆着读道:“你能从一个人的外在表现知晓他的内心挣扎吗?"
你的灵魂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但从没有人来你身边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