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中,茂密的树冠隔绝了阳光,方向难辨,飞禽毒虫甚多,野兽昼伏夜出,军队分成了多队人马没入山中。
海拔五百丈的山腰上,乱石混杂着泥土从地底挖出,覆盖绿植,荒丛被铁铲夷平,露出了崖壁上厚重的土层。
大兴动土的斜坡上,右卫督孙忌卸下了铠甲,穿着满是泥土粗麻布立于长身而立,他观察了周遭的环境,振声道:“稍事歇息,补充体力,半炷香后继续!”
骁粤坐于裸露的岩石上,一边断断续续地吃着红枣干和红皮花生,一边专注地研究着手里的地形图和书。
骁粤从头到尾几乎一直在吃东西,明朔肩上耷着个布袋,总能掏出东西塞给他,褚玉浑身挂满了竹筒,时不时便要给他喝上两口汤。
骁粤必须要多多进食进补,好促进血ye再生的速度。
可孙忌不知其中缘由,看着实在不顺眼,既然自己身体羸弱,就该待在府中好生静养,何故在此与人添麻烦。
于是孙忌道:“骁倌人,再往上行环境会愈发恶劣,您身体抱恙不如就先行回府。”
“孙都督。”骁粤从图纸里抬起头来,“地史书上记载说峨梵山中有一种白瞳蟒,喜欢土石层深厚、疏水性良好的缓坡地,我想这附近可能是白瞳蟒的栖息地。”
孙忌站在不远处,双臂环抱,道:“白瞳蟒体型稍大,但性格温顺,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您要是害怕可以先行下山。
褚玉看着孙忌那副颖使气指的样子就厌恶,作对似的把白芍乌鸡汤递给骁粤。
骁粤拒绝地推了推竹筒,继续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白瞳蟒虽性格温顺,但会捕食同类和小型生物,此地附近连只鼹鼠都未见到,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往上走换个地方?”
孙忌巍然不动道:“我军在此处发现疑似红头铁烙蜕下的皮。”
他并未多言,说完便转身坐进了军中,啃起来干馒头。
褚玉终于嘀咕道:“瞧他那副使唤人的模样,我们坐在这儿怎么就碍着他了,黑口黑面的。”
明朔将剥好的一把花生递给骁粤,道:“孙都督一向正言厉色,最不喜拖人后腿之辈,骁倌人此番不仅害得信王重伤难治,还在此吃喝耍闲,他这点脸色算好看的了。”
褚玉更不答应了:“倌人吃得都恶心犯呕了,味同嚼蜡也得咽下去,他倒好,好好的建议不听,非要一意孤行,幸好倌人年轻硬朗能多放几回血,不然就凭他那铁脑子,信王都够死好几回了。”
骁粤叹气,道:“行了,别争了,他既然不愿意听我的也没办法,咱们自己找。”
褚玉一怔:“可我们没有人手,也没有铁铲工具,怎么找?”
明朔道:“那我这就回镇抚司调派人手上山!”
“不用。”骁粤骨节分明的手指戳了戳图纸,“整座山一共有近一千个大大小小的山洞,但只有这一个是位于深水潭的上方,附近还有大量的石灰岩,这很可能是个天然的钟ru洞。”
“钟ru洞??”
面对这个新鲜词汇,明朔和褚玉都很茫然。
骁粤继续道:“钟ru洞是岩溶作用的产物,石灰岩中会溶蚀出碳酸氢钙,当洞底有流水,洞顶也有水顺着岩层裂隙向下渗漏时,水分蒸发,一部分碳酸氢钙又会变成碳酸钙沉积下来,粘附在洞顶的岩石上,经过经年累月的囤积,就会形成钟ru洞。”
褚玉:“什、什么酸啊?钙啊?”
“这不重要。”骁粤收起图纸,望了望山顶的方向,“钟ru洞长年恒温,里面或许还有未冬眠的动物,我们去那边看看。”
孙忌回过头来三人已经不见了身影,他四下张望,阳光稀疏,植被晃动,密林深处传来呜呜的风声。
他很是不满骁粤这个弱病残,但想着他是信王抵死相互的人,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好在此时山中各处都有朝廷的军队,即使乱跑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便也没去管他。
山苍苍,雾霭霭,漂浮在空气中的水雾形成了朦胧的屏障。
骁粤走得特别慢,水雾随着呼吸道进入肺部,使他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加之气血两虚,走几步便不得不停下来歇息片刻。
在往山上来的途中,他们遇到过两拨数十人的禁军队伍,骁粤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了领头的百夫长,结果是根本没被搭理。
想来也是,军令如山,他骁粤的满口天方夜谭又算得了什么,他一度怀疑电视剧里那些穿越回古代后,凭借现代人的智慧改变历史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那些将士根本不信他的话。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自己继续找,但由于骁粤手上的地图绘制的年份已经相对久远,一些地图上的洞xue已经被山体运动给掩埋,还冒出了更多的新洞xue。
明朔和储玉是一头雾水,完全找不着北。因此,骁粤的“天方夜谭”再度发挥作用。
骁粤真是庆幸自己上学时地理成绩优异,折腾了许久,他们终于到了有大片石灰岩聚集的地方。
骁粤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