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伽玉慢慢靠近他:“这几年,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休眠中度过。”
字里行间饱含着一种压抑和沉闷。
李相浮却是不由自主想到一个比喻,蛰伏起来冬眠的毒蛇。
“让我坚持下来的不是恨意……”
他对李相浮还真的谈不上恨,更贴近被戏耍后的羞愤。
“我真的很好奇,当初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异常。”
但凡清醒的时间,秦伽玉一直有在关注李相浮,自然留意到他身边过于聪明的李沙沙,再三试探后确定那也是一个系统。
但四年前李相浮分明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如果身怀系统,自己没理由一点也察觉不出。
似乎被往事触动,秦伽玉那只没有握紧酒杯的手,在片刻的情绪失控下,突然死死握住李相浮的手腕。
李相浮:“很遗憾,我也不清楚。”
语毕拨开禁锢自己手腕的爪子。
他说话的时候,秦伽玉视线没有片刻移开,不放过李相浮神情中的任何一丝变化。
很多事情都是相互的。
譬如李相浮将秦伽玉比喻成蛇,殊不知秦伽玉也是一样,而且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曾经被彻头彻尾当个傻子玩弄过,如今李相浮的性格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以至于秦伽玉迟迟不敢确定,这会不会又是一场骗局。
就在这时李相浮突然主动靠近一步,笑了一下。
秦伽玉下意识握着杯柄的手指微微用力。
下一刻李相浮凑得更近,有意低着头说话。双方间明明还保留着一段距离,从特定角度看,影子却像是纠缠在一起。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秦伽玉脸色瞬间变得怪异,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整这么一出。背完一整首,李相浮突然退开,笑眯眯凝视不远处不知何时站在树木掩映下的苏桃,主动开口解释:“苏小姐,别误会,我们是在讨论古文。”
“……”
苏桃没有说话。
“不入流的小手段。”秦伽玉不为所动。
李相浮做得太过明显,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这是在故意挑拨离间。
从容和他擦肩而过,路过苏桃身边时,李相浮语调低沉到邪性:“瞧见了没?他就好这口,越作越好。”
花园里路灯能提供的照明效果有限,秦伽玉注意到苏桃面色一瞬间的难堪,皱了皱眉,走过来瞥了眼李相浮离开的背影问:“他刚说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嘲讽的话罢了。”苏桃避讳地绕过提问,抿了下干涩的唇瓣问:“李家人都在,你直接叫他出来会不会引起注意?”
秦伽玉摇头,暗示不用在意。
苏桃其实心里清楚,秦伽玉没有必要单独叫李相浮出来一趟,这种举动就像是在故意引起对方的主意。
强行咽下叹息,她无意识摩擦着订婚戒指,冰凉的金属温度令心跳逐渐恢复规律。
……
重新回到热闹的大厅,内外环境差异太大,灯光笼罩在身上的感觉让李相浮觉得不太舒服。
秦晋离门不远,浑身上下透露着生人勿扰的气息,附近还有几位来客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打声招呼,好拓宽一下人脉。迟疑不定间,见有人已经走到了那座冰山对面,便歇了心思。
头铁主动和秦晋交流的自然是李相浮:“准备走?”
秦晋点头,问他要不要一起回。
李相浮点了点头,冲抱着自己外套的李沙沙招了招手。
和李老爷子说了一声,李沙沙迈开小短腿走了过来。
秦晋去倒车,等待在路边的功夫,李沙沙仰头问:“你们在花园里都聊了什么?”
这个你们,指的是和秦伽玉。
“他在试探我。”
苏桃看待问题的角度是从情感出发,虽然结论没错,但只占一小部分,李相浮并非恋爱脑,所以更能看清秦伽玉的目的。
“脉搏,眼睛,嘴角……”李相浮平静的语气中夹带着一丝嘲讽:“秦伽玉想确定我有没有在失忆这件事上说谎。”
回想他握住手腕的一瞬间,李相浮摇了摇头,人为测脉搏感知有限,他更倾向于秦伽玉那个时候是在借助系统得出某个判断。
李沙沙:“爸爸,你有没有做出假动作?”
李相浮摇头。
秦伽玉如今过分谨慎,很多事情喜欢拐着弯来。太过束手束脚让人无语,但自己这边还真的拿他没办法。
给出真失忆的信号,也好让对方步子迈大些。
黑色的轿车这时平稳停在路边,李相浮上车后一直琢磨着秦伽玉的举动,车子上路开了一会儿,他突然直起身打开车窗,凝眸望着斜侧方山上闪着灯的小塔。
“那边是不是玉翁山?”
秦晋扫了眼,淡淡‘嗯’了声。
玉翁山也算当地一个不大不小的观光点,最有名的要数标志性的玉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