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郬这才听到自己的手机确实在响,掏出手机看到是陆锦初。
爸爸轻轻地在他肩上拍了拍,示意自己去手术室那边等他,燕郬点了点头。
手里的电话还在响着,燕郬却有些不敢接听,他害怕自己听到陆锦初的声音会控制不住再次哭出来,不想让陆锦初再跟着自己一起承受这份难过。
燕郬挂断了电话,给陆锦初回复了一句“晚些打给你”就把手机收进了口袋,然后回到了手术室外边。
燕郬看着手术室的门,一方面期盼着赶紧有人开门出来,另一方面心里又害怕那扇门打开。
害怕再开门时自己又要听到与爷爷生死相隔的消息。
但是有时候命运总是与人的期待相反。
当医生推门而出时也只是抱歉的摇了摇头。
老人毕竟上了年纪,失血过多,加之本来身体情况也不容乐观,终是抢救无效。
饶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医生护士也心生不忍,安慰了燕郬一家好一会儿。
但是这些事他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别人再怎么安慰也不能代替自己承受那份难过。
燕郬已经不会哭了,他只是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冰窖,周身都是寒意。
他不敢进去看一眼那个从小牵着他无数次走过上学、回家的路的人,明明说好要等他长大,孝敬他们,明明昨晚还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吃饭聊天的人,但是现在燕郬连听见他们的声音都再也不可能了。
爸爸妈妈的情绪也比燕郬好不到哪儿去,两位老人突然说没就没,内心再强大的人也会承受不了。
但是有些事总得需要人料理,爸爸花了一会儿整理自己的情绪,强打着Jing神去办了手续,联系了殡仪馆。
爷爷nainai的葬礼定在了三天之后。
伯父伯母匆匆从外地赶了回来,堂姐的眼睛早就哭得跟两个桃子似的,大家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爸爸打电话给余明帮燕郬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余明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很震惊,虽然他很担心燕郬的学习,但是在这样的事情面前他除了劝慰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葬礼那天天气好得出奇,阳光刺得人眼睛发酸,周遭一切甚至美好得有些过分。
爷爷nainai的骨灰是燕郬亲手放进了墓xue,他眼睁睁看着墓地工作人员一点一点的将墓xue封上。
燕郬的眼泪再一次溢了出来,那么疼爱他的两个人以后永远都与自己隔着那冰冷的一块墓石。
燕郬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看着石碑上的照片,心里却像是被人剜走了一块,生生的疼。
他这几天虽然没有跟人说过,但是他心里却是恨极了自己。
如果他没来看爷爷nainai,如果他早点起来跟着爷爷nainai一起出门,如果他不是这个时间要过生日了,如果爷爷nainai不那么惦记着他的生日……
或许这一切就可以避免。
葬礼结束后第二天伯父伯母带着堂姐回去了。
燕郬跟着爸妈去了爷爷nainai家。
只是几天没人打理,地板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颓败的氛围。
好在燕郬以前给大花猫买了一个自动喂食器,这么几天下来没被饿着。
他们回去的时候大花猫有些惊着了,开门的瞬间叫着跳上了猫爬架,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三个人,过了一会儿自己扭着屁股去了爷爷nainai卧室。
燕郬跟爸妈一起翻看着爷爷nainai的东西。
很多燕郬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和玩过的玩具,nainai保存得很好,虽然是旧物,但是清理得干干净净放在了储物柜里。
爸妈怕他过分触景伤情,也没敢多待,葬礼结束过了两天就回去了,燕郬没带什么东西走。
屋子也保存了爷爷nainai生活的样子,爸妈联系了人定期过来打扫。
燕郬带大花猫走的时候大花猫正在爷爷nainai床上呼呼大睡,许是意识到要离开熟悉的地方,燕郬过去抱它的时候还差点挠了燕郬。
大花猫在笼子里一直焦躁不安的叫着,燕郬的心跟着难受了一路。
“你去学校了也没人照看这猫,要不先拿去你舅舅那边寄养一段时间?”妈妈看了一眼大花猫,她也没想到这猫这么容易惊着。
燕郬隔着笼子看着那猫,现在消停了一点,正舔着爪子给自己洗脸。
—先让舅舅帮我照看两个月吧,马上就要高三了,应该会搬校区,到时候在学校外边我自己租个房子,我再把猫接过去。
燕郬用手机打了字在屏幕上给妈妈看。
妈妈看完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我也听说三中那个老校区条件苦得很,租个房子也放心点,过段时间我跟你爸去那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
燕郬点了点头应下了,他从笼子的缝隙伸了根手指进去在大花猫脑袋上点了点,大花猫伸着舌头在他的手指上舔了一下,它舌头上的倒刺蹭得燕郬手指一阵痒酥酥的。
这是爷爷nainai爱的宝贝,他要好好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