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发现不对,问他:“你干嘛?”
小张惨白着一张脸转过头,说:“我刚刚……好像看见贺辞东把燃着的烟头摁到陆白脸上了。”
同事显然也愣住了,不过他不是小张这样的新人,镇定了会儿,反过来安慰他:“你还是见得太少,娱乐圈这些人前光鲜亮丽的偶像,没几个没被金主虐待过的。不过……”他沉yin两秒道:“只是没想到贺辞东也有这方面的癖好,而且这么狠,这陆白一开始出道靠的可就是他那张脸。”
小张半天没再接话,脸色也并没有因为同事的话而好转。
他还有话没说。
他不是傻子,到底是癖好还是单纯致残还是能分辨的,刚刚贺辞东好像还给了陆白一脚,那个力度,让小张生出那种他们今天拍下的不是明星绯闻,而是一出谋杀现场。
同事还在催促他继续拍。
他Jing神恍惚地再次把视线转向镜头,正好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扯过窗帘,他恍惚能听见那窗帘滑动的哗啦声响。
再联想到躺在地上的陆白,顿时打了个冷颤。
同事:“哎,怎么把窗帘拉上来,不会发现我们了吧?”
“……应该没有。”小张迟疑两秒说:“要不这新闻就不发了吧。”
同事狐疑地看他两眼,把摄像机拿过去翻了翻照片说:“发肯定要发,不过这些照片够了,有两张能认出人来的侧脸照,虽然没有更亲密的,但一看关系也不一般,又在酒店这种地方。你呀,立大功了,等着被主编表扬吧。”
“可……”小张还在犹豫:“不是说这贺辞东很厉害吗?万一告我们怎么办?”
“没事儿。”同事说:“关于贺辞东每年新闻那么多,他哪有那么多闲情都管。再说,我们这娱乐报主要针对的是明星陆白,可不是他贺辞东。”
小张:“我……”
“你到底怎么了?”同事问他:“刚刚不还一副雄心壮志?”
小张张了张嘴,最后到底是没说什么。
他想他一定是受了旁边人总说贺辞东不好惹这样的话的影响。
事实上,凶案不至于,但陆白也绝对没有讨着好。
酒店房间里,陆白躺着地板上被疼痛折磨得神情恍惚,似乎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对了,他的脸?!
他瞪大眼睛伸手去摸自己的侧脸,然后被半边脸麻木的痛觉刺激得手指轻颤。
视角前方是一双程亮的黑色皮鞋。
鞋子刚刚碾过他的大腿骨,让他一度怀疑自己腿要废掉了。
房间里的大灯从一开始进来就没有打开,只留了床头的两盏台灯。这样陆白看不清坐在一角单人沙发的男人的表情。
但不管他是什么样子,都觉得不是早上在休息室,为了一个男人特地让人去准备热饮的那副神情。
并没有人开口说话,陆白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
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在害怕。
怕得牙关都忍不住上下发抖。
他想了想自己做的事,买通酒会的酒侍者给贺辞东的酒里下了药,故意让人引开岑景。
用自己拿到的钥匙和门牌号,带着贺辞东回到这里。
直到刚刚,他都以为自己成功了。
贺辞东以为他是酒保一类的工作人员,找人问了问岑景的去向后,很顺利回到了房间。
陆白知道他的确中了招的,跨进房间后不正常的呼吸,身体的温度,都证明他在压抑自己。
但陆白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这个男人太可怕,陆白被甩出去的那瞬间甚至以为他会杀了自己。就连此刻,他隐在暗处都给人一种伏蜇野兽的直觉,而不是被人下了药,应着本能,可以让人随意摆布的家伙。
空气中咔哒一声响,贺辞东再次点燃一根烟。
他坐在沙发里,像是终于抽神看了看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开口问:“谁让你来的?”
不等对方回答,贺辞东又问:“你经纪人?还是公司授意?”
陆白怔了半分钟,承认:“我自己。”
都到了现在,贺辞东要是有心不让他好过,他再把锅往公司头上推,到时候岂不是两头不保。
“有勇气,还算没有蠢到家。”贺辞东评价。
他不再说什么,陆白反而在这样的沉默里越来越忐忑,后背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终于,贺辞东像是看够了他这幅样子,在扶手上抖了抖指尖的烟灰,淡淡开口:“滚吧。”
陆白撑起上半身,心里突然生出强烈的不甘。
他问坐在前边的人:“为什么?”
“什么?”
“我不可以吗?”陆白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这么低声下气像一个毫无尊严的人,去问这样的问题,他冷笑说:“同样是爬床的,你当初也这样对待过那个人吗?”
贺辞东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