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杯具总归有些锋利,免得伤手。
元已非没有阻拦,直到祈衡将所有的残渣都收拾进了垃圾桶,才继续提及正事,“虞忧对人的撩拨不是刻意的,也不是依靠油腻的语言。”
那股神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虞忧把世间一切都当成了可以玩弄的蝼蚁,看顺眼的就能多留一会儿,触及逆鳞的,那便分分钟可以掐死。
所以,虞忧身上的那股撩拨劲头,源于他自以为可以主宰一切、玩弄一切的傲气。
元已非愿意近距离去演绎,是给祈衡观察学习的机会,也是想要看看对方的领悟天赋。
“元老师,我大概明白了。”祈衡对上元已非真切的眼神,如实回答,“不过我想改几个细节点,不想把人物框死在你的形象里。”
元已非听见祈衡的后半句,略微凝神。
每个新人演员都有避免不了的一个自信通病——企图超越‘前辈’演员,演绎造就出属于自己的角色形象,但这点往往不是轻易可以做到的。
元已非不想贸然打击祈衡的积极性,只是笑问,“你想怎么演?”
祈衡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开门见山地提议,“老师,我演一遍给你看看?”
“好。”
两人一来一回,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个午休点,节目组二十四小时全程录制,这拍摄主角没走,工作人员只能继续在原地蹲守。
“祈衡这就开窍了?几分钟前不是还愁眉苦脸不会演?”
“谁知道呢?我就感觉他在元已非面前特别不一样。”
有女性人员趁机调侃,“你们两个直男懂什么?好好欣赏帅哥演戏吧。”
池萱用眼神示意他们安静,继续盯着排练室内的两人。
元已非和祈衡换了个主位,摆在他们跟前的还是那套茶具。
祈衡斜撑在茶桌上,五指正旋转着叩击着实木桌面,沉稳的敲打声随着每一指尖的下落传来,煞是好听。
他冷峻的眉眼微扬,深邃的视线定在了元已非的脸上,“来了?”
话尾占着轻微的调笑,目光却似能洞悉一切,只是在玩味欣赏着这位早已经被他锁定的猎物。
元已非心弦一紧,竟觉祈衡这样的表演形式意外贴合虞忧。
他没露出破绽,回了台词,“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何必这么气冲冲的。”祈衡微微摆正身子,漫不经心地递去一杯茶,唇侧的笑容更显玩味,“喝了这杯茶顺顺气?”
微凉的手指端着茶杯,指腹似有如无地蹭过了元已非的唇,一瞬即止。
“……”
少有的酥麻感惹得元已非一怔,他本能性地直视着祈衡的双眸,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答案。
“怎么不喝?怀疑我在茶里下毒?”祈衡轻笑着将茶杯放回原位,随手勾起小巧Jing致的茶壶把玩在手中。
他往后仰头,直接将壶中茶水灌入口中。
知道别人怀疑他下毒,就用最放肆的姿态来破了这个猜忌。
放纵的水丝顺着他下颚线滑落,凝在性感爆棚的喉结上,下一秒就被指腹轻巧抹去。
现场的女性工作人员被迷得七荤八素,差点想要跺脚掩饰激动。
祈衡哪里是不会演!这分明是太会演了!
既然对方早就看破了这层‘文人雅客’的身份,他又何必弄虚作假?
祈衡的虞忧和元已非的虞美人完全是两种风格,但本质上又给观众最大的相容感,一点儿都不矛盾!
普通工作人员都能看透的事,身为专业演员的元已非又怎么会看不透?
——哐!
茶壶被祈衡丢在地上,也碎出了痕迹。
一旁的橙子看见这幕,脑回路莫名拐到了别的地方去,“这戏真废杯子,节目组会心疼哭吧?”
沈湉无视了这声玩笑话,反倒眉头紧锁地盯着对戏中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元已非被祈衡勾得失了神。
无关于导师和学员的身份,也无关于演技高低。
就像是天生相容的两个人,在他们适应的领域里见了面,从而本能地相互吸引。
“你猜对了,虞可清根本不是我的真名,林家上下都是我杀的,之所以留你一命也是为了那块玉佩。”
祈衡边说边靠近,而眉角眼梢的趣味也越来越浓。
他将Jing心策划的一切刨开展露,就等着猎物给予的Jing彩反馈。
元已非望着停在自己正前方的祈衡,视线不自觉地从上到下一扫,两人间的距离不过几寸,近到连毛孔都能够分别。
祈衡的唇是淡色的,看上去就很好亲。
元已非的脑海中忽地迸出不合时宜的几字,又飞快止住。
“虞忧,是我看走了眼,你不得好死!”
这句台词还是顺利说出了。
尾音刚落,祈衡的手掌就擒了元已非的脖子,浑身的气场簌簌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