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芮的脸色,易觉秋的心登时往下沉了沉,他坐到陆芮办公桌对面,抿紧了唇线。
陆芮摸了摸额头,似乎想了下措辞,但一开口异常直接:“这位病人,情况比我预想的更糟糕。”
“有多糟糕?”易觉秋平声静气,声线却有微弱的抖动。
陆芮从电脑里调出一份实验数据,看起来很复杂,易觉秋挥了挥手:“直接说结果吧。”
“从他以往的医疗记录,结合我自己的实验分析来看,他从出生就存在信息素基因缺陷,是家族遗传,但这个遗传并不是不能改变的,当年的医疗技术或许达不到,但现在是完全可以的,可惜他已经错过了,并且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给他进行了矫枉过正的治疗,他现在身上一切看起来像Alpha的表现都是假象,但假象和面具戴得太久,已经跟真的难以区分,这也是为什么你之前找过的医生都束手无策的原因。”
“这些我已经知道并且听过很多遍了,所以你有什么见解,如何治疗?”易觉秋耐着性子问。
“他现在的身体应该也没法支撑大动干戈的手术,而且我也认为,对目前的情况,手术也未必合适,我可以试一试保守治疗。”
陆芮严肃地说。
听到这里,易觉秋的Jing神终于回来一点:“怎么样保守治疗?”“他现在的体内有两套内分泌系统同时在运行,Alpha的那一套占了主导,第一步我可以先用比较温和的药物先把这套内分泌系统弱化,如果有效的话,下一步我们再看。”
易觉秋想了想,问说:“这样的话,他的身体应该是可以承受的吧?有可能会出现什么结果?”“还没做过过敏测试,希望他对药物不过敏,以及,不要太快产生耐药性,毕竟,对他这种特殊体质有效的药物并不多,应该说,目前市面上并没有,只能我自己配置,算是临床试验药物,也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做过试验,病人用我的药算是冒险,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试验,来来回事都是试验,没有现成的,经过验证的,确定可行的方法。
“会产生痛苦吗?”易觉秋又问。
陆芮沉默少许,说:“不会有明显的皮rou伤,但内分泌的改变所带来的伤害和感受是会一直存在的,外人看不见,只有他自己感受得到,用万蚁噬心之痛也不为过吧,他从Omega变成Alpha时承受过的痛苦,现在基本上要再承受一遍。”
易觉秋撑住头,揉了揉眉心,恍惚间有种感觉,他跟宁震慈在做一样的事,打着对宁折好的幌子,对他进行的全都是伤害。
而且他要怎么跟宁折说,你父亲的实验室已经没了,但我为你又建了一个,接下来你要做好吃药打针做手术的准备,并且不一定有用,可能根本没用,你一样会死。
宁折不会同意的,易觉秋可以确定,他的性子和过往的经历,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他宁愿平静地接受死亡。
陆芮说:“最重要是病人积极配合,要不然再好的药也没用。”
……这一天宁折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易觉秋的踪影,他最近睡眠时间有些过久,以前睡得轻,风吹草动都会让他醒来,现在却一入睡就像掉进了深海。
楼下厨房的保温箱里有易觉秋准备好的早餐,已经快到中午了,宁折吃完,把最近要做的事情想了想,似乎脑子也不如以前好用,总是迟钝,健忘的症状也开始出现。
手机里只剩寥寥几个联系人,他打给了方卓。
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方卓接到他的电话也很吃惊:“阿宁?你在哪?你还好吗?”宁折缓了一会,才跟他说:“方叔,我很好,现在……有人照顾我,我想跟你谈点事情,见面聊好吗?”方卓在宁折接受调查司审问的风口浪尖选择了避风头,退出了作为宁折代理律师的身份,但宁折并不怪他,没有几个人能在那种情况下跟自己站在一条阵营上,即便是作为律师,他也会被口诛笔伐,但无论怎样,方卓曾维护过他,是为数不多宁折觉得可以信赖的人。
他们约在黑石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方卓看起来老了许多,头发虽然仍旧一丝不乱,但已经花白,宁折只问了句“方叔最近好吗?”,方卓就有些红了眼眶,他感慨:“还行,律所业务虽然不如以前,但还过得去。”
AlphaJing英圈,联邦大财阀自然不会再用他,那他只能转向低一个甚至好几个圈层的普通业务,宁折发自内心说了句“对不起”,方卓连连摆手:“不关你的事,阿宁。”
宁折沉默了会,说起正题:“方叔,我这次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代理和处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你说。”
“我……手里有一份很值钱的项目股份合约,但我自己应该是用不到了,这份股份以后会产生很惊人的收益,我想把股份的所有收益变成以公益基金的方式存在,除了一部分用于归还我应该归还的债务,剩余的全都作用到那些曾经为宁震慈的案子受到人身伤害和经济损失的普通人,是一个专项基金。”
宁折一字一句地说。
方卓问:“是什么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