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岸之后宁折不得不提醒他,然后冯川勉强买了一些外伤喷雾和消炎药,宁折吃下,一路上渴了饿了都是他自己凑过去直愣愣地对冯川说出请求,然后获得一瓶水,一块面包,和一句不耐烦的“别来烦我”。
抵达A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冯川在机场取了车,带着宁折往易觉秋的住处去。
这是去往A市另一头的路,不是宁折熟悉的方向,他以前的家和易觉秋似乎在城市的两头,冯川开车穿过市区,沿着高架疾驰,远处看到黢黑的山头,他下了高架,拐过一个路口进了山。
虽然没来过,但宁折知道这个地段,是A市另一个半山豪宅区,车在盘山公路上开了不多久,进了一个山坳,又沿着私家路开了几分钟,停在一幢巨大的宅子前。
冯川下了车,按下院子大门的密码,又把这串数字告诉了宁折,跟着说:“进去吧,在秋总回来前你都住在这里,不要乱走动,屋里的东西不要乱碰。”
然后就这么开车走了。
宁折抱着装着药的纸袋,在门口怔了会,眼前那幢巨大的宅子在深夜里只看得到轮廓,黑的,一丝光亮也无,像一个在等待他自动跳进口里的怪兽。
这一带的房子并不多,且分布稀疏,宁折从屋子前的平台看出去,只能见隐约的几点星火,都远得很,他看向背后,心里对那幢房子生出巨大的抵抗。
太黑了,他没来由地开始心悸,宁折从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世界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他怕黑。
心理斗争了很久,深夜山里的凉意卷上来,宁折裹了裹身上唯一的一件白衬衣,咬着牙走进大宅。
好在走到廊檐下就摸到了开关,他打开走廊的灯,按了密码进门,又顺着门旁边打开了玄关和一楼客厅的灯。
有了灯光感觉上好了一些,跟着他一边看一边找,打开了这幢宅子他能找到的所有灯。
客厅,餐厅,厨房,书房,吸烟室,楼梯口,走廊,和所有房间。
没人跟他说睡哪里,宁折在二楼找到一间最小的卧室,又试了试浴室,身上有伤口不能碰热水,就着冷水匆匆冲了个澡,又在另外的房间找出勉强可以换的衣服,不知道是谁的,宁折打量那衣柜里的衣服,太老气了,不是易觉秋的风格。
夜里起了风,这片山林植被茂密,风过林稍,听起来有些凄厉。
宁折开着满屋子灯,尽管累到了极点,却睁着眼睛一夜未眠。
第14章 “我是花了钱的那种”
风声扰人,直到天蒙蒙亮才停下来,远远近近地有了鸟叫,虫鸣,和不知名的动物的声音。
黑夜里的心悸不知不觉消失了,宁折这才感觉疲倦到了尽头,在微白的天光里沉沉睡去。
醒来时有阳光斜着照进屋子,抓过手机看了看,竟然已经到了下午,这次醒来虽然知道自己在哪,但还是觉得恍惚。
好像很久以来一直在陌生的地方醒来,Lisa的会所,海岛,易觉秋客房的沙发,还有此刻他在A市的家。
强烈的饥饿感又来了,胸腹里所有的消化器官仿佛都在疯狂叫嚣,宁折下了床,晕着头洗漱完直接去厨房找吃的。
然而到了厨房才觉察到这屋子的怪异——一尘不染,空空如也。
所有的东西像是只是完好地陈列在这里,并没打算供人使用,家里的陈设也很怪异,虽然看起来华贵,但并不像一个正常的家,宁折不由想起易觉秋的军工背景,这家里的风格跟冷冰冰的军工厂房如出一辙,连厨房也是如此,似乎一辈子也不会真正用到一次。
冰箱是空的,酒柜却是满的,宁折有些懵,继而烧心的饥饿令他几近抓狂,他冒出冷汗,顺着宽阔的Cao作台滑坐到地上。
没人,没食物,这个地方没有车根本下不去山,他要饿死在这里了,跟这些冷冰冰的家居和死气沉沉的房子一样,变成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也许这就是易觉秋的意图,这幢房子和此时的状况,根本是他Jing心谋划的,给宁折的一个“回馈”。
宁折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把仅剩的药吃了,回来的路上他有些发烧,此时摸了摸额头,烧已经退了,只是极尽虚弱。
外面的院子传来一阵轰鸣响声,宁折穿过客厅走到廊檐下,看到院子大门缓缓打开,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叫嚣着直冲了进来,车身所到之处卷起一阵风浪。
一个红裙红唇,身姿如模特,戴着墨镜的女郎从跑车上下来,肤白如雪,黑发如墨,“啪嗒!”她用力甩上车门,站在车旁,隔着墨镜冷冷打量着站在廊檐下那个苍白的人。
然后转身从跑车里拎起一个手提包,摇曳着步子朝宁折走过来,午后的阳光笼罩着她,像一团移动的火焰。
待站到宁折跟前,她摘下墨镜,微微抬着头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又明晃晃地打量了一番,才不屑一顾地说:“还以为秋哥带了个什么绝世尤物回来,这么大费周章,原来不过是个又病又残的货色。”
宁折面上还有青紫,近些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