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楞了半秒,而后再次挣脱方卓,冲上前重重扇了一个巴掌。
她喘着气,手指着对方:“宁震慈是头狼,你,宁折,你也好不到哪去!”口里的血腥味更重了,宁折不介意脸上再添一道彩,他朝地面吐出一口血沫,擦了擦嘴角,眼神越过秦臻,看向逐层封闭的院子里。
财物清点登记,门锁关闭,封条贴好,四围的黄色警戒线和铁丝刺网已经拉满,黑衣人做完这一切驾车离开。
很高效,宁折想,宁震慈名下的几十处物业全部封锁起来也要不了几天。
太阳快要落山了,往常这里景色很美,即便是今天,宁折也觉得美,但这美他从来视而不见,他只是知道,但他认为那些都不重要。
美的,丑的,开心的,伤心的,都不重要。
他有个现实难题要解决,还有一些更具体的事情要跟方卓问清楚。
方卓还搀着秦臻,宁折问他:“方律师,你能借我点钱吗?”方卓楞了下:“少爷,你要借多少?”宁折认真想了下:“我不知道,我猜我的银行账户应该也冻结了,暂时也没地方住,我需要租一间房子,可能还需要买一些生活用品。”
听到这话方卓好像有些如释重负:“这样啊,没事房租我来付好了,一会我们去市区看一看,你看好房子我来出钱。”
宁折点点头:“那谢谢了,钱我会还的。”
方卓犹豫了下,又说:“少爷,虽然你已经完成了分化,但还没过分化保护期,在二十岁之前,法律上来讲,秦臻夫人都是你的监护人,你不可以独自行动,也不能独自租房,必须由夫人出面做这些事,也必须住在一起,你的行为都必须受她监护。”
宁折皱了皱眉,沉默了少许,正要说话,秦臻尖利的声音响起:“什么?!我必须跟他一起?!”跟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音陡变Yin沉了许多,咬着牙说:“好啊,一起……一起……”宁折瞥过她一眼,对方卓说:“那就这样吧,麻烦方律师带我跟夫人一起去市区。”
“好,没问题。”
方卓说。
宁折又说:“哦对了,以后不用叫我少爷,叫我阿宁吧。”
方卓怔了一怔:“好,少……阿宁。”
去市区的路上方卓问他:“要不先去医院吧,你的脸肿了,让医生做个全身检查?”?“不了。”
宁折淡淡回道:“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方卓没再说话,路过一家药店,他靠边停了车,进去又出来,手里拎了一小包药,还有一只冰袋,递给宁折:“先敷一敷,会舒服点。”
冰袋贴近右眼和脸颊,宁折闭上眼,片刻的刺痛过后,更多的钝感升起,好像的确好受了点。
宁折对这些事都很陌生,比如租房,比如购买生活用品。
方卓找了房产经纪,但看的房子宁折都不要,他说:“太好了,方律师,不需要这么好的。”
他跟经纪说:“给我一间你这里最便宜的。”
房产经纪暗戳戳白了一眼,转头对方卓说:“方律师,我手上都是豪宅,再不济也是酒店式公寓,这位先生要的那种恐怕不在我的服务范围。”
方卓叹口气,对宁折说:“阿宁,不要担心房租,宁总以前也很关照我……”秦臻一把抢过经纪手里的图册,哗啦啦翻到刚刚看过的一套三房的公寓,对方卓喊道:“就它了,就它了。”
宁折神色冷漠,自顾自走出了房产经纪公司。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站在A市最繁华的片区,视线所及的不远处是这里最贵的街道,第九大道,宁震慈曾经在那里拥有整整一幢高楼,那是宁氏企业的总部。
那幢楼十年来夜夜灯火通明,今夜却如燃尽的蜡烛一般无声无息地灭了。
四周的高楼、商厦仍然亮着,只剩那一幢突兀地暗在那里,像一个黑洞。
秦臻和方卓过了会才出来,看到在街边发呆的宁折,方卓说:“房子已经租好了,就刚刚看的那套,房租先付了半年的,应该可以撑到联邦调查司的调查结果出来,我们看情况到时候再说,好吗?”宁折朝方卓微微躬身,行了个谢礼:“谢谢方律师,半年足够了,以后我自己来。”
方卓拍拍他胳膊,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叹了口气。
又去超市买了些东西,方卓送他们到新家,然后告辞。
宁折却跟了出来,说送送人。
电梯间方卓看着他:“阿宁,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宁折说:“如果调查司的结果是针对我父亲的所有指正都切实,法院会怎么判?”方卓微微垂头,而后抬头看着他:“如果真是这样,宁氏会破产,宁总所有的私人财物,还有宁氏所有企业、股权全都会被破产清算,可以抵消一部分商业诈骗的债款额度,但剩下的部分……”方卓没说下去,宁折接道:“由我这个继承人偿还,是吗?”方卓又叹了口气,说:“不会全部由你偿还,这起商业案案情复杂,涉案人员应该会不少,所有参与的人都要承担一部分法律和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