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他有些累,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打架,打算去便利店买个三明治随便填填肚子,货架上东西很多,他看都没看,拿了一个全麦的三明治就要去结账,却在半路被人握住手腕。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是不能吃海鲜的吗?这里面有三文鱼。”
时熠僵着手臂动都不能动,直至他堵住了道,被应淮成拉到空阔的地方,手上的三明治也被拿走了放到一边,时熠愣愣地看着应淮成的皮鞋尖,脑袋更昏了。
他是饿出幻觉了吗?
可手被人牵住了,应淮成带着他走出便利店,带他坐进一辆很豪华的车里,他还是低着头,应淮成把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他身上,然后伸手揩去了他眼角的泪。
“怎么瘦了?”
时熠的眼泪啪嗒一声掉下来,他咬了一口应淮成的指尖,凶巴巴地装狠:“关你什么事啊?”
应淮成沉默良久,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只好先告诉他结果:“你不用订婚了。”
时熠还在恶狠狠地盯他。
应淮成叹气:“荣家换了继承人,原来的婚约自然作废,所以你不用订婚了。”
时熠看着应淮成那张沉静又从容的脸,实在惹人生气,好像谁都不值得这人产生情绪波动,这几个月也只有他独自辗转反侧,把往日时光细细回味,像个被抛弃的小流浪狗。
他来找他,也只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
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时熠第一次认真发脾气,他说:“那又怎样?换了继承人又怎么样?我告诉你,这个婚我还非结不可了,不管是谁,不管他高矮胖瘦,只要他是荣家少爷,我就心甘情愿和他结婚!”
第6章
应淮成当时的表情很复杂,瞳孔里满是震惊,好像有什么要宣之于口,但不知为何又没有说出来。
时熠看不懂,他把应淮成推开了,然后气势汹汹地下了车,走到半路才发现自己肩上还披着应淮成的西装外套,剪裁Jing致,质感很好,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应淮成的车,是一般人开不起的豪车。
作为夜场头牌,应淮成虽不缺钱,但也不至于这么有钱吧,时熠不禁想起保安的话——都干这一行了,不为钱是为了什么呢?
他一回到出租屋,还没坐下,就又迎来了不速之客。他父母终于想起来找他了,他母亲把门敲得噼里啪啦响,他丧着脸去开门。
时熠抵着门,严肃说:“我听说荣家的事了,订婚的事情你们从今往后都死心吧,我不会为了利益和谁结婚的,如果你们再逼我,我保证,下次我绝不会让你们再找到我。”
母亲没想到时熠忽然变得有主见了,三个月的独居生活好像让他长大了一些。
“行,不逼你了。”母亲帮他收拾出租屋里的东西,看他过得拮据可怜,又不免心疼,“荣家整个大换血,荣老爷子的亲生儿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拿出荣老爷子年轻时给他抛弃的omega写的字据,说将来分她一半财产,媒体全都参与进来,总之闹得挺难堪的。”
时熠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床上的西装外套上。
“我和你爸爸是肯定不会让你趟这趟浑水的,且不说原先那个荣少爷没了身份,一文不值,就说现在这个新上位的继承人,来路不明也就罢了,我还听说他以前是混夜场的,陪酒陪睡为生,太不体面了,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在这个时间点跳出来,按理说他要是想得这份家产,早可以出来的,何必等到现在……总之,荣家现在乱得很,订婚的事情不提了不提了。”
时熠听着听着心脏突然揪了一下,莫名发慌,“妈妈,荣家的新继承人是谁?长什么样?”
“我找找啊,”母亲拿出手机,翻了翻:“最近的新闻上应该有,嗯这个,长得倒是很英俊——”
时熠望过去,接着就傻愣当场。
“你确定?”
“确定啊,他这眉眼和荣老爷子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手段也挺像的,都挺狠。”
所以,一个小时前他在应淮成的车上说了什么?
他终于知道应淮成为什么表情复杂了。
靠!丢人!
他想起一个词能很好地形容他和应淮成之间的关系。
孽缘。
时熠抱着应淮成的西装外套坐进回家的车时还在发愣,缓不过神来,脑子一团浆糊,车子刚转弯,前面突然窜出来一只野猫,陡然的刹车,时熠的脑门直接撞在前座的靠背上,疼得他眼泪差点出来。
他捂着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腿上的西装外套,忽然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他对他母亲说:“我愿意和荣家的新继承人结婚,妈妈,你可以帮我去探探他的口风吗?”
他母亲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忙问为什么,他偏又不说,只守着一句:“荣家再乱也是棵大树,大树底下好乘凉,不是吧?”
他母亲不解地看着他。
几天后的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