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完成了对这座山的拍摄,下山坐进皮卡的时候手都冻得无法伸展了,只能两只手不停地搓着来恢复知觉。
方一晴一边搓手一边往手上哈气,一双白皙好看的手被冻得通红,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会儿就开始翻看刚才拍的照片。
“这个给你。”袁谨从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个暖手宝塞进他怀里。
“那你用什么?”方一晴还是更担心他。
“我又没拍照,不冻手。”袁谨看都没看他一眼。
方一晴笑了笑,用那个暖手宝把自己的手暖得温热,然后握住了袁谨冰凉的手。
毕竟是老师,由于久拿粉笔的缘故,这只手有一点粗糙,不过整体手感还是不错的。
袁谨吓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就要把手往出抽,却被方一晴攥得紧紧的。
“干什么?”袁谨终于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有点不善。
“这样暖得快一点嘛。”方一晴瘪了瘪嘴给他搓了搓手,“是不是暖和很多?”
肌肤接触的感觉于他而言就像是一根冰棍掉进了沸水里,接触的部位仿佛烫得要融化。
他猛地一使劲抽回了自己的手。
掌心里突然一空,方一晴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又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仿佛也在意料之中。
“你不用的话拿来给我。”袁谨没看他那边,凭着感觉抓回了自己的暖手宝。
他不敢看他眼里的落寞。
“也好,这样更快。”方一晴嘿嘿笑了两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看照片。
第一步算是失败了吗,他在心里想,他对手部接触都那么排斥。
心里拧着劲儿地难受,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吃午饭的时候方一晴也没好意思主动跟袁谨搭话,吃完了午饭,导游告诉他们下一站是街区。
小县城的街区构成也很简单,没有直插云霄的高层,也没有车水马龙的街道,楼与楼之间是两三辆车并排能够通过的狭窄马路,住宅楼没有超过六层的,所谓的“中心商务区”也仅仅是商品汇集的地方。
虽然简朴了点,但是东西却很齐全,街道上仍然充斥着没有散尽的年味,每间门市都贴着各式各样的春联,红瓦白墙,又有白雪映衬,小县城也在散发着独有的生机。
光是在皮卡上看着,方一晴就已经有了一种想拍照的欲望。
袁谨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四处看,只是面无表情地低着头,浑身散发着“请勿接近”的气息。
“摄影师分成两组拍摄吧。”陈编提议,两个女摄影师就立刻抱团了,剩下的那个男摄影师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方一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一幕正好被刚刚抬起头的袁谨看到了。
“不好意思。”袁谨皱了皱眉,“刚才校长让我写一份开学典礼致辞,急着要。”说着把手机聊天记录象征性地晃了晃,“就不和大家一起下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刻意避开了方一晴的视线。
“既然这样的话,袁老师就留在车里吧。”陈编体谅地点了点头。
“谢谢。”袁谨礼貌地回应,抬头又看见刚才那个男摄影师松了口气的样子。
还是太年轻了,自己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袁谨觉得有点好笑。
这小伙子显然就是害怕自己,所以不敢跟方一晴组队,怎么也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人家吧。
不光是他吧,袁谨很有自知之明,这里的所有人,除了方一晴,都是不敢跟他说话的。
正好自己也不太愿意和那么多人一起。
方一晴一直盯着他直到下车,眉头紧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袁谨一眼都没有看过他。
等到他们走远了,袁谨才终于忍不住了,下车到角落的一个垃圾桶边上把午饭吐了个干净,头痛引发的呕吐感依旧强烈,他在外面缓了好一阵子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吃晕车药都没用的晕车综合症,没什么办法。
他又重新回到车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发言稿要写,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名正言顺留下的理由。
果然自己还是不适应人多的环境,这才第一天啊,就已经不太撑得下去了。
有点疲惫。
“一晴。”拍摄的间隙,那个男摄影师悄咪咪地问方一晴,“那个袁老师平时在生活中也是这样吗?”
“也不完全。”方一晴摸了摸下巴,想到在老家的时候那个懒散得有点可爱的人,不禁笑了笑。
“真佩服你能跟他交上朋友。”摄影师撇了撇嘴,“我真的不太敢跟他说话,他那张脸……太冷了……”
“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方一晴赶紧替袁谨说话,“他性格就不太愿意跟别人接触,但是真的接触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他其实还挺温柔的……”
摄影师看了他半晌,摇摇头表示不信。
方一晴就开始执着地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