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困得很便睡会儿吧,到了丰州登船我叫你。”他朝腿上拍了拍,示意她躺下来。
此行舟车劳顿,贺兰毓先前教人专门重制了马车,内里十分宽敞,温窈没说什么,侧身枕在他腿上,由他将头上的钗环仔细都卸了。
发间穿梭着他的指尖,带着点儿力度的揉按,她闭着眼,想起来问他四处山川大河都有什么好去处。
贺兰毓过去那些年走南闯北,去过的地方极多,一时兴起便滔滔不绝地给她讲起来。
譬如晋州靠海,鱼虾吃起来特别新鲜,锦州通澄江,一条江能连到塞外,邺州是圣贤地,一座圣人庙比佛寺都香火旺盛,再譬如惠州地处偏僻穷山恶水,最是没意思……
一连说到马车外有侍卫回禀,说是皇帝召见。
暮色将合时抵达丰州,贺兰毓随皇帝参加宴饮并未回来,大船停泊在江边,夜色一望无际,温窈独自待在船舱中逗八哥玩儿。
不多时,锦珠自外捧着药碗进来,她说嫌烫,便先放在了一边,等锦珠出去后,兀自倒进了一旁的花盆中。
夜里贺兰毓带着一身浓重酒气回来,温窈刚沐浴过后披散着头发出来,满头青丝拢在半侧胸前,秀面半掩媚色撩人。
他今日应当是喝了不少,两侧耳根都有些泛红。
温窈瞧着他目光热烈似火,直勾勾地,便从一旁扯下件外裳裹在身上,蹙眉嫌弃他,“熏死人了,还不快去洗澡!”
“我不……除非你陪我……”
贺兰毓勾唇笑了声,两步过来搂住她细腰,俯身亲她,手掌从她后脑勺一路摸到尾椎骨,简直像在摸一只猫儿。
她身上、发间、唇齿都是香的软的,那香味儿能勾人躁动,他一边亲一边携她往窗边去,起先还轻柔,不多时便越发野蛮,而后两手掐着腰将她放在了窗台上。
温窈吓得轻呼一声,推他不动,只好示弱哄着,“我陪你去洗澡,别闹了成不成?”
他额头抵在她颈间咕哝着摇了摇头,说不,借着酒劲儿装疯,“渺渺,咱们今晚来生孩子吧?我想要你给我生个孩子……”
温窈推拒,但这晚上贺兰毓执着得很,什么“补偿”都搪塞不过去,他就认准了只要她。
她后来衣裳半解,在肩头挂不住垂落在地,生气了,面红耳赤猛捶他一拳,“装了那么久的样子到头来还不是这个德行!”
贺兰毓又俯身来亲她,抵住她唇齿,好似叹息般咕哝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渺渺,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说得“生气”显然不是为当下,但温窈并不喜欢回想过去,也不喜欢沉溺在过往的喜怒哀乐中,一时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贺兰毓听不到她的答复,停顿了片刻,忽地说:“渺渺,给我些时间行吗?”
“做什么?”温窈狐疑问。
“不会太久……”他仿佛自言自语般发誓,“来日我一定重新明媒正娶你过门,给你和我们的孩子最好的一切。”
温窈眸中倒映着烛火摇曳了下,随后垂眸轻笑,唇畔勾出几分妖媚的弧度,说:“我不信。”
那么似嗔非嗔的模样,她说罢推他,威胁道:“你要是再胡作非为不放我下来,别说陪你洗澡,明儿晚上你就睡隔壁船舱去!”
贺兰毓看着她,仿佛看到了白日马车中那只剪短了线的风筝,飘在空中,教人抓不住了。
但他却都来不及多想,她从窗台上跳下来,提步进浴间,掬起一捧水故意溅在他身上,拉回了他神游的思绪。
温窈埋怨道:“你快些洗,洗完睡了,我好困。”
贺兰毓没言语,脱了衣裳迈进浴桶中,她便弯腰站在桶边,舀水浇在他身上,低垂的眉眼,看不出半点异样来。
他目光定定望了她良久,心里无缘无故腾起几分不安,突然起身拦腰将她抱进浴桶中,再没有多余的话语,急切要了她。
温窈千方百计还是躲不过,便也不躲了。
从浴间到床榻,他一晚上不知疲倦似得,来回折腾,直恨不得一晚上就在她身体里种出个小东西来。
此后船在江上行一路,贺兰毓除开公事需召见官员,或觐见皇帝,几乎时刻都在她身边腻着,血气方刚地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船舱中欢愉不断。
直行到常州地界儿,皇帝早前仰慕这儿的山水,遂率领百官停船靠岸几日。
官眷一应都该留在船上的,但贺兰毓喜欢将她走哪儿揣哪儿,直带着前往了当地官员给他安排在城中的院子。
得他外出谒见官员时,温窈出门了一趟,吊着心在城里寻间医馆诊脉。
她不放心,特地吩咐叫人专看喜脉。
医师也尽责,还怕诊不出来教人失望,来回把了三回,确定没有后,面露遗憾道:“夫人还年轻,也不急在这一时,不若在下给您开个养身的方子,您先试试看?”
温窈婉言谢过,临走问人家要了一瓶无意中从书上看来的偏门药,避胎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