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致给医生打完电话,这才腾出目光,落到令嘉指认的那中年男人身上。
“不是,我以为她说有哮喘是推辞来着。”
中年男人傻了眼,下意识摆手辩解,“不关我的事啊,人是制片带来的。”
“你他妈怎么往我身上泼脏水!”制片立刻反驳,“我正常带她出来吃顿饭,谁知道你这么灌。”
“你才是害人Jing,倒打一耙,你早说清楚、说清楚——”
说清楚她背后有人,谁还会这么往人炮口上撞。
制片更委屈,他压根不知道令嘉有什么后台。
这会儿又惊又惧终于想起来,这丫头能出道就演《1935》女主角,果然不是好惹的,官方说海选,他竟然信了!
两人当场撕破脸吵起来。
傅承致的耐性已经到了临界点,好在这时周伍也终于从楼下折返。
他重重一声把抱上来的白酒箱放在桌上,“傅先生,我买了酒店里最贵的,每瓶五百毫升,一共十二瓶。”
傅承致扫了一眼确认,终于慢条斯理开口。
“令嘉被灌成这样,你们也把这箱喝光,很公平吧?”
这是男人进包厢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他语调带着居高临下的矜持低沉,语速缓慢,咬字听上去和大陆口音有些区别。
那投资商大着胆子开口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箱喝下去会死人的,我们大陆是法治社会,扫黑除恶,我跟你说,资本主义那套在我们这儿行不通……”
医生迟迟还没有赶到,傅承致却已经不想在这地方多呆一秒,回首唤保镖,“Philip.”
保镖立刻意会,将人制住,拧开瓶盖,捏住他的下颚往里灌。
转头,傅承致冲制片人摊手,“你瞧,舒服的解决方式他不喜欢,非要换粗暴的,你呢?也想要人喂吗?”
制片人完全腿软了,拿起一瓶来自己拧盖儿,
此时医疗团队终于赶到,总算把傅承致的注意力引开。
他抱着令嘉下了楼,连妙也跟着下去了,只留下两个保镖跟黑面神一样,继续堵门口监督。
制片人一边喝,一边不住地给陆起抛眼神求助。
陆起头大,硬着头皮小声唤周伍,“周伍,你帮忙说说,喝两瓶算了吧,电影还得拍呢,真闹出人命来也不好收场。”
“放心吧陆导。”周伍拍拍陆起的背。
“傅先生说他们撤资后的资金缺口他会补上,喝完就叫医生来现场洗胃,人命不至于,就给个小教训。毕竟你瞧瞧,我们家妹妹也差点都喝没命了。”
陆起半信半疑,又问,“这傅先生,他到底什么人?”
这可到了周伍的长项了,打开话匣子使劲儿吹,“那当然是个大人物,我也才跟令嘉小半年,具体的没那么清楚,不过我知道,绘真经济命脉都握在他手里,AM少东您认识吧,在令嘉面前都恭恭敬敬的,上回常玥抢了个女二号,上赶着来给令嘉道歉。我们妹妹平时就是太低调了,不知道人间险恶、不愿意搞特殊,她要是把今晚出来吃饭的事儿给家里一提,哪里还会出那么多幺蛾子。”
—
令嘉还不知道自己引起的轩然大波,指完人就完全意识模糊了。
饮酒会造成支气管收缩,像她喝了那么多,哮喘发作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但令嘉自己并不大清楚这一点,毕竟她从未因饮酒而进过医院。
这是她记忆中,自从十几岁一次高烧后,哮喘发作最严重的一次。
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又往头上套了个塑料袋般喘不过气。
胸上像被压了块大石头,四肢冰冷发凉,昏睡中一个劲往脖子那儿挠,想要撕开口子喘气。
有一段时间,她整个胸腔都开始出现哮鸣音,卧室里的医生进进出出,仪器滴答作响。
整座宅子因为她忙成一团。
傅承致没料近两个月没见面,回到S市第一面,令嘉就是这样迎接他。
面容惨白,毫无活力躺在床上,只剩下急促而不规律的胸腔起伏。
他在房间内呆了几十分钟,说不上来哪里烦乱,也不忍再看,出门到阳台点了根烟。
傅承致自牛津毕业后就不太常抽烟了,据说是因为他毕业那年,一位有血缘关系的远房亲属死于肺癌,做过患癌几率的基因检测后,他从此就只有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才抽两根。当然,完全戒掉对拥有他这样惊人自制力的人来说也不是难事,但傅承致始终认为,要为自己保留一点正常人的爱好。
霍普看到他点烟,便完全解读出他糟糕的心情,跟到阳台劝慰。
“Sir,我想您不必担心,你的医疗团队拥有最好的医生,令嘉小姐会很快好起来。”
“我不是在为此担心。”
傅承致转身,手臂搭在阳台,眸光闪烁,对着黑夜吐出烟圈,“我是在想,我对令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