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忱伸手扳住他的脸:“没什么。”他打量着明义脸上的糖浆,没什么表情。
明义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嫌弃了,有点不好意思地伸手擦了擦脸,把糖浆抹掉了。贺忱眼神晃了晃,像是被惊醒了似的,而后便垂下眼。
紧接着,锣鼓的声音忽的响了起来。天空中一朵烟花骤然炸裂,同时,舞台上热闹起来,是舞狮子的人上台了。
几人便离开了搭桥比赛的场地,随着人流向舞台走去。
走了几步,贺忱突然低声问道:“甜吗?”
明义怔了怔:“甜……贺忱你要吃吗?”
贺忱看着他,缓慢地摇了摇头。
舞狮结束便是舞龙,而后,台上清了场,几个抱着琴的乐师慢慢走了上去。
今晚的压轴大戏要开场了。
明义个子矮,在人群里艰难地伸着脖子,努力想看见台上的大戏。他刚努力了没几下,一双手突然在身后握住了他的腰,将他轻轻举了起来,抱在高处。
这下视野开阔,台上的景象便一清二楚了。明义转头对贺忱笑道:“谢谢!”
烟火在空中炸开,映亮了他的笑。贺忱看起来好像有片刻出神,两人在喧嚣中对视了一会。
“啊!!”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
灯火突然闪了一下,伴随着人们的惊呼声。
就在那一瞬间,台上似乎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又倏忽即逝。
人群惊呼之中,明义霍然转头看向台上,眼神有些慌乱——他看见了。
真的是……一身描金绘彩的戏服。是那个人。
贺忱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台上,皱起了眉:“怎么?”
那天在水中的窒息感一下子涌上心头,明义不自觉地向他怀中靠近了一点,像是怕冷似的,身上也有点发抖:“是……好像是,那天,推我下水的人……”
第30章
与此同时,就像是在应和他们二人的动作,灯火又是齐齐一晃。台上隐约又有身影一闪。所有人再次惊呼起来,许多人开始四散奔逃。
“有鬼啊!闹鬼啦!”
远处集市上的人群也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场面一时乱极了,闹闹烘烘的。
贺忱也听清了明义的话。他眼神骤然一厉,一瞬间,他周围邪风大涨,将他的衣袍都吹得猎猎飞舞,而他自己则霍然向台上伸出手!
一片乱象之中,没人注意到他们。但顾荻一下子意识到什么,暴喝道:“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顾荻伸手去拦贺忱。没等他碰到贺忱,贺忱伸出的那只手已经在虚空中狠狠一抓。
这片环绕着舞台的天地仿佛立刻升起了一圈无形的屏障,有奔逃的人群撞到了屏障,又被拦了回来,惊慌道:“怎么回事?!”
“什么东西?怎么出不去了??”
锦鲤也惊慌地喝道:“快停下!!不能干扰……”
下一刻,贺忱却倏的收回了手。同时,有人一下子发现能够离开了,于是人群疯狂地向外涌出去。
在拥挤的人chao中,他们四个逐渐退向边缘,然后站定不动,像海边的一块顽石,任水流经过。
贺忱平静道:“他们过了今夜就不会记得了,不算干扰。”
锦鲤眼睛都急红了,身上一下子松懈下来,骂道:“你怎么能这么胡来?!”
“刚刚是怎么了?贺忱你不要紧吧?”明义看他们着急,惶然地四处看着,最后视线落在贺忱身上,情急之下轻轻抓住了贺忱那只手,握在掌心担心地摸索着。
贺忱的手僵了一下,却没抽回去。贺忱安静地看着明义,语气不太好:“又没抓到他。”
“谁?你在找什么人吗?”锦鲤追问道。
明义也有些不安地说道:“是……是说当时推我下水的人吗?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贺忱你不用……”
“是他。”贺忱看着自己的手,语气又沉又凉,让人不寒而栗,“我有八成把握。他当初险些害了你,我必不会放过他。”
“什么推你下水……”锦鲤一下子瞪大眼睛,她怔愣一会,像是有点明白了,“那天你烧了戏台,是因为……是他吗?他想害明义?”
贺忱厌烦地垂着眼,像是一个字都不愿再提。
锦鲤怔了一会,有点失魂落魄的:“原来是这样……”
这会功夫,周围人几乎都跑光了,方才还十足热闹的庆典,此刻已经人走茶凉,冷清寂静。
远处还有几个小摊的摊主撑着没走,但大多数摊主不是在收拾东西就是已经走掉了。
妖鬼一类,京城中人从未真的接触过,但不知为何,大家都讳莫如深,忌讳得不行。如今也是,出了这种事,大家都躲得很快。
由于刚刚的事,几个人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士气再次显得有些低落。
贺忱蹙眉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明义像是有点被吓到了,一只手轻轻拉着贺忱的衣袖,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