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缓而悠扬的乐声自古堡各处宣扬而出,灯光嘭的一声被打响,一束晦涩的光线落在颜色黯淡的发丝上。
“欢迎各位宾客,预祝各位,今夜愉快。”
系统宣称中的夏恩·里斯特伯爵立于灯光的中心,过于宽大的斗篷遮盖住他的整个下半身,托至地面。
他抬起头,这使得周围人能够清晰的看清夏恩伯爵的长相——平心而论,夏恩伯爵长的俊秀而温和,只是这抹令人觉得轻松愉悦的氛围早已在那双深绿近墨的眼眸中被吞噬殆尽,内里波澜不起,在伯爵眼里,或许他们连倒影都不存在了。
漫长的前奏过去,乐声激进起来,夏恩伯爵宛若濒死的天鹅,他退左横右,重心由脚跟平缓的过渡到脚掌,微微抬起,完成一个非常漂亮的左转90度方步。
夏恩伯爵虚握着中空,完成着自己的独舞。对于这支华尔兹来说,失去舞伴的夏恩伯爵就好像是未能交颈而立的天鹅,孤独的旋暨前进。
三小节过去,所有人惶恐不安。对于突然出现的夏恩伯爵,谁也不能够毫无芥蒂的放松跳舞,这太诡异了,一闪而过的瞬息,夏恩伯爵便完成了一起伏循环,结合身体的升降、倾斜、摆荡——所有人的脸灰败下来。
斗篷微微敞开,人们便能够看到空荡的下半身和凭空而舞的尖头皮鞋。
冷汗从众人后背滴下,夏恩伯爵拍了拍手,“那么……轮到各位了。”
他笑的轻松而自在,所有人却不由自主将身体与异性靠拢,钟绮春害怕出问题,于是便首先抢占牵住了队伍里一位女孩子的手,脚尖在踮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被夏恩伯爵凑对交握。
分别是——
中年男人对应程媛媛,
钟绮春对应本队女孩;
小个子男人滑稽的被比他自己还要高的女孩子牵住了手。
只剩下孤零零的随随。
夏恩伯爵将头转向随随,望舒心下一紧,挤开小小的空间去握随随的手。
“啊!!!!!!救……救命啊!!!!!”
小个子男人从脚尖涌现血ye,粘稠的血红色ye体黏连在地板上,令人肮脏作呕。
“他跳错了一个三拍。”
“什么?”
钟绮春信步而立,带着舞伴旋转跃动,“肩颈与脚掌与踝需同属一条直线上,才能够旋转脚掌向右做出一个平衡的90度旋转方步。”
舞伴显然不是很灵活,但好在钟绮春说的通俗易懂,实在没有什么难度。
那个做错动作的小个子男人从最开始的生涩却也勉强能够连得上趟变得行走困难,大片的血ye从沁润的鞋子中流淌出来,愈堆愈多,他还在跳,不停的跳。
逐渐有人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他们随着脚掌的旋转、前进与后退,不能够掌握身体的自主权,动作愈来愈麻木,跟钟绮春搭档的小姑娘渐渐承受不住高强度的重复循环动作,纵使有老手带领,也免不了会出现或多或少的跟呛。
rou眼可见的吃力。
“小心!”
望舒一把拉过随随,迫使他左脚向前。
神明的复刻能力太过强大,纵然只是夏恩伯爵在舞池中只跳了三个节拍,他也能从前进后退的舞步中找出这类舞蹈的其中旋律,望舒丝毫不见疲态,随随却因他拉的这把避免了跳错的舞步。
“望舒。”随随劫后余生,他小声说,“你看。”
难为他还能够在自身不保之间分出心神去观望四周。
望舒顺着他努嘴的方向去看——不知何时,小个子男人已经失去了自身的意识,狰狞的皮rou从下至上垂落在地,宛若被刮骨的rou猪,清晰的脉络还在跳动。
很显然,跟他搭档的高个子女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甩开他的手臂,小个子男人仿佛完全察觉不到痛楚,他只是伴随着乐声一步步的跳动着,纵使rou身腐烂衰败,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也绝不会起来。
弥漫的血腥味遍布整个舞池,死rou已经摊在台子上一堆,皮rou褪到了腰下,望舒再看时,鬼魅般的夏恩伯爵却早已不见踪迹。
月光强盛,照耀在莹润的脸上显现出一种透彻至玉般的感触,随随移不开视线,从脖颈蔓延的红爬上脸庞,随随小声问,“就这样一直跳吗?”
“随随。”望舒眼神有些森然而冷静,沉淀的话语分量十足,“你没发现吗?我们中间,多出一个人。”
“啊?”
随随诧异,“不可能啊!你看我们都是成双成对!这不是——”
随随顿住,声音戛然而止。
他抖抖索索,“多出来的那个,是人是鬼啊?”
望舒无奈,自然知道随随怕的是什么。
“可是没有人出去!”随随辩驳。
是了,褪了皮rou不停跳舞的小个子女人和他的舞伴;钟绮春与勉强支撑的小姑娘;中年男人与队友程媛媛;还有就是随随与穿着宫廷礼服的望舒。
那么多出来的人是谁?
随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