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要求的吗?”
“不,是我自己想杀的。”
沉默,良久的沉默。
方沫泠捡起地上的刀,对准了自己的脖颈,淳于猎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我……不想回家了,你也不要杀步风辉了,我们,不能留在这个地狱里。”方沫泠眼里迸出了泪花,光是想象自己以后杀人的场景,她就快要崩溃了。
淳于猎想要上前夺下她的刀,方沫泠直接放出幻影切割,割伤了他的皮肤。
“谢谢你愿意陪我。”方沫泠说完,咬着牙用力挥动长刀,没有想象中的刺痛,有种神秘的力量竟隔开了刀刃,无论她怎么用力,就是划不下去。
“看吧,连老天都不想让你死。”淳于猎趁机夺下刀,扔在一旁,用他那只还白净的手轻抚方沫泠的脸庞,“伽儿,我不会让你手上沾染鲜血的,我们一定能活过三个月。”
“别开玩笑了,这里会有人不杀人吗?”方沫泠退后几步,用戒备的眼神看着淳于猎。
淳于猎心脏抽痛着,他何尝不知道,但他已经负罪了,他不能再把方沫泠也拉进来:“我会向团长请示,以你年纪小为由,让你去厨房当帮工的,那里很适合向外传递消息,你就做这个工作吧。”
方沫泠没有拒绝的权力,她连死都做不到,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厨房里的伙计们都很友善,没人会觉得他们是在给恶魔供食的,其中有一个姓高的老大爷,大家都叫他高伯,对方沫泠十分照顾,经常让她去做些诸如洗菜、刷碗等轻松活儿,从来不让她累着。
方沫泠很感激高伯,他是在这里唯一不对她冷眼的人。
这段时间里,方沫泠平均四五天才能见淳于猎一次,每次都是在替他传递情报,有着高伯的庇护,她次次都很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时光飞逝,一转眼三个月就到了,步风辉下达了返程的指令,两人决定趁着下次出任务的机会偷偷溜走。
淳于猎现在已经是腥蜘所有小队中最强的队长了,他有自由出入腥蜘的资格,这天晚上,他以带着妹妹出去逛街为由,与方沫泠逃离了腥蜘。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远,一声炮响自身后袭来,淳于猎知道是暴露了,拽着方沫泠没命地狂奔起来,但是他们怎么可能是腥蜘团长的对手,很快就被追上,押解在地。
“啧啧啧,真没想到你会背叛我。”腥蜘团长颇为惋惜地看着淳于猎。
淳于猎梗着脖子道:“是我背叛了你,你杀我一个就好,不要殃及无辜。”
“放心,我是很好说话的,你先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我不会出卖自己的上级,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看来你还是舍得自己的妹妹的。”
腥蜘团长挥挥手,押着方沫泠的人便直接掐住她的脖子,手上力道逐渐加重,方沫泠脸上的血色很快消失殆尽。
淳于猎瞠目欲裂,他放声道:“住手!我告诉你就是了。”
“早这么坦诚不就好了?”腥蜘团长示意手下停下。
方沫泠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拼命汲取新鲜的空气。
淳于猎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一般,朝腥蜘团长伸出手,隔空释放了惧之手,那是很困难的突破,使用一次相当于将身体置身于岩浆之上灼烧灵魂。
但是腥蜘团长怎么可能会被这种雕虫小技给吓住?
只见腥蜘团长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抽出佩剑,直接对着淳于猎的脖颈来了一剑,血ye像喷泉一样飞溅开来,模糊了方沫泠的视线。
“本人不喜欢废话,叛徒就应该是这样的下场。”腥蜘团长拿起白布擦净剑身的血迹。
方沫泠眼睁睁地看着淳于猎断了气,突然发出一阵凄绝的尖叫声,像是失去了倚仗的雏鸟。
“淳于猎!淳于猎!”方沫泠哭喊着叫着淳于猎的名字,这个信誓旦旦要带她回家的男人,此时却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腥蜘团长可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感,他抬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踱步到方沫泠面前:“不要急,我这就送你去和你的哥哥团聚。”
方沫泠充满愤恨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腥蜘团长,没有一丝畏惧:“你会下地狱的。”
“哦,那你就先下去等我吧。”腥蜘团长举起了剑。
方沫泠不愿闭眼,她要将这个男人的模样印在脑海里,死后她定要化作厉鬼来向他索命。
料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剑刃在距离方沫泠的要害处还有一厘米时,被一股外在力量给切割开了,碎成两截。
空气静止了三秒。
腥蜘团长一把将方沫泠拎了起来,嘴里还在念叨着些什么,但方沫泠一个字也听不懂,她也很纳闷为什么她会有这种体质。
“看来你是个很特别的人。”腥蜘团长说,“很好,现在你不用死了。”
方沫泠可没有因为捡回一条命就对他感激涕零,她捡起剑刃碎片,默默无声地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