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时厚已经哭成泪人,颤抖的双手捧着禹然的脸,“你不要睡……求你,求你了。”
口中的血还在外渗,松绿丝线和绛紫丝线接住血滴成输送管欲送回,奈何不见效。如果连丝线都没有办法,那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禹然已经说不出话,只是手覆上时厚的手摩挲安慰。
“你是我的人间琳限……”时厚吻着他的鼻尖,呢喃,“谢谢你为我建造了水木园,那是人间,而你是我的人间琳限。没有你就什么都不是了,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禹然想笑着抚慰,睁开的眼已经快撑不住,滑出的泪跟着他无声地哭。
“你是我的人间琳限……”没有回答,时厚继续道出真心,唇贴上那出血的唇时,禹然的手用力抓了一下他的手,唇紧贴,禹然的唇缝张开,抓着的手又使了一下劲,然后失了力缓缓滑落。
有一丝甜蜜的红豆味进入口中,滑过喉咙被吞咽,左胸腔有了满胀感。时厚察觉不对劲,忙隔开。眼前的人已经了无声息。两条丝线收回力半跪在一旁颔首。
时厚泣不成声:“骗子……骗子……”唇又紧贴了上去,不再有任何回应。
禹然的左胸腔空荡荡,他用真心填补了时厚的空缺。
等哭够了,时厚抱起已经闭眼的人,“我们回家”,走向天边逐渐泛起松绿光的地方。
因时厚的彻底苏醒,水木园正曼妙着:铁栅栏嘣的随风碾成齑粉消散,门口木牌上的骷髅字体变成了烙印的绛紫色行楷,丑陋无比的黑枝桠随着时厚的跨入脱变,换成松绿色,一排排随着时厚的路过更迭……
时厚停在树林中心高门前时,黑树林的踪迹已经销匿,那轰隆的雷鸣闪电也已经打了退堂鼓。漫天的雪花散下,霎那间,满眼的白霜压得好不容易恢复原貌的松绿若隐若现……
这是十年前时厚沉睡那天的场景,十年后再现,为了祝贺他的苏醒,也暗示着禹然即将到来的不确定命运。
小别墅外的原野还是十年如一日。
时厚把人放进治疗室后,站到客厅,脸上还留有几抹禹然的血,冷声问:“怎么回事?”
悬空的松绿丝线和绛紫丝线接受审问,绛紫丝线刚跟他一起苏醒,完全不知所云,但它站队陪松绿丝线。
知道自己主人计划的松绿丝线把禹然生前的思维转移成画面投放在全息投影上。
小男孩的哀yin传来,画面逐渐清晰,是时格每当雷雨天就会进入的思维海的画面。那个颈上戴着熊猫状不倒翁的小男孩就是小时候的禹然,他心甘情愿让黑枝桠刺向自己的左胸腔,但是囿于松绿丝线的存在无一胜过。
画面一旁的时间快速滑过,直到今天的日期,悬空的小男孩轻落到雪地上,看向画面外的时厚发出疲惫的笑,然后消散在水木园白茫茫中。
不顾滴落的泪水,时厚继续紧紧盯着画面。
这次的画面交叠着出现,有稍大一点的禹然站到榅堡顶上纵身跃下被松绿丝线及时拖拽住,但还是摔折了胳膊;有胳膊还没痊愈的禹然悄悄拿出一粒白色药丸吞入口中,但被松绿丝线察觉到后药丸被催吐出;有已经长成的禹然拿着匕首割腕的、有禹然故意站到雷电下的、有禹然进入研究各类变异的科学试验室的背影……
十年来,成百上千张滑过的画面都是禹然在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
“用真心弥补真心。”这是走投无路的禹然问上将时上将施舍的答案。
他不愿意让别的心脏玷污时厚,丁涅的验证计划也证明心脏会留有原主人的意识,他更加不会让时厚委屈。
至此,他以寻求自己的死亡来拯救时厚,所以,他把自己变成一个注定要死之人。
在固定的年纪死不了,他就把意识注入到小时候的自己,把自己残忍地遗留在黑枝桠的攻击里。
但是,他仍旧无能为力,因为榅冥国的铁律是禁止自我了结生命,也就意味着除非自然死亡,否则无法自我决定生命的终止时间。这是禹然一次次失败的根本原因,这次的成功则是因为松绿丝线见到了它的塑造者时厚,并完全听命于时厚。所以他自私地有机可趁,咬舌结束了自己,填补上十年前无知的自己掏出的真心。
画面停在小巷里合上眼的禹然,时厚捂着左胸腔,那里的跳动传遍全身,泪水啪啪砸地。
松绿丝线跟着耸动,绛紫丝线揽过它。
“对不起。”
身处思维海里的禹破站在松绿的水木园里,眼前背对他的人穿着黑斗篷,对他说出这句话。
“让时格受苦了十年。”
听到时格,禹破目光变得犀利。
黑影缓缓回头,身上的着装也跟着侧转换回松绿横杠黑色制服,碎玻璃面具也跟着消失。
禹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禹然稍长的发拢在后脑勺处,那么高高在上,而他只是一个刚步入初恋期的在读高中生,一头标准的顺毛。
“我是平行世界里的你。”禹然开口,禹破的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