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之前,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毫无顾忌;喜欢你之后,我如履薄冰,怕一不小心就把你捏碎了。但是,到头来的小心翼翼,换来的却是你把自己撞碎,只为了离开我。
我捧着一颗真心来,却连你的半颗真心都带不走。
时格哭累了,睡趴在桌上,他做了一个短暂的噩梦——
一直以来,他害怕噩梦,因为禹破总会在梦外等他,所以本可以很强大的他不愿意抵抗那些恐惧物。
这一次,闭眼即噩梦,他没有身处雷霆万钧的水木园,而是悬空在冥黑的无底深渊口。无数的松绿浅光丝线在冥黑里蓄势待发,一见他,发了狠地缠绕他的脚踝,把他往下拽。
拽到深渊半途,出现冷漠严酷的禹破,“哭哭哭,就知道哭!”是嫌弃,是抛弃,是虚假的不离不弃。
“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了吗?”时格还在下坠,夺眶而出的泪珠连绵后洒。是嘶哑,是哀切,是求而不得。
睁开婆娑的泪眼,他抹了抹眼睛撑起,桌边的手机振动,来电“破人”。
手机屏幕记录着对方的焦躁,未接电话数十次,未读微信信息数十条,未读短信数十条……
可是,从今往后,他能做的,只会是无动于衷。
“时格,我在你家门前。”又一条短信。
头晕得厉害,但还是想当面做个了断。
禹破从巷墙醒来时周遭无一人,头晕沉,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躺在这。扶墙撑起走到街口,街道已经空荡荡,也不见时格。拨了电话无人接听,发了短信也不回,他在关键时刻杳无音信。但禹破自己也没留意到通话记录中有一条拨出去的,就在十几分钟前。
时格推开门,绵绵细雨扑面而来,裹挟着刺骨的风。禹破的发已经shi透,院子的微光打在发梢的雨珠上显得晶莹剔透。
“时格?怎么了?”是那个怜惜他的禹破,那永远把他放在首位的语气。
半空阻挡伸向脸颊的手,时格冷声说:“我不喜欢你。这是我今晚会对你说的话。”
“时格,对不起,是我没能守时。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你不能这么对我说,不可以。”禹破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时格把人推到院子围栏前的一棵榕树下,他不想惊扰父母,他可以自己解决。
禹破抓紧他随着身体后撤的胳膊,说出心里话,“时格,你在说气话对不对?你喝酒了,是在说醉话,嗯?”
“不是。是你把好感当作倾心,把爱慕当成爱情。好感、爱情,都不带有任何严格意义的爱情内涵。”他讨厌假惺惺,他恨透了禹破,挣开他的手,即使眼泪流了下来,他还是说得坚定,“更何况你对我,和这些都不沾边。以后,我们不要认识了。”
禹破知道他用上了生来的认真,不是较劲儿,是他不敢想的真正意义上的绝交。他搂住时格,不顾他的挣扎,哭着说:“你知道我想要的月考任凭处置是什么吗?”
“我会还你。”时格推拒他的温度。
“我要你爱我。”禹破音量拔高了很多,带着愤怒,带着哀求,“我要你爱我,时格,我要你爱我。”
挣扎的人停了下来,禹破的泪水滴落在他的颈侧,仍旧哭着重复。而后把人隔开毫厘,他看不到时格的松动,还是那个装了悲哀神情的时格。
身体被猛力推抵在褶皱的树上,后背被硌得生疼,“我还你。”冷声过后,时格覆上他的嘴唇,发了狠地咬,毫无章法。
血渍染了两人的唇,禹破任他发泄,右手抚上他的后脑勺。时格只是唇角紧贴,然后对着肿胀的唇位啃咬,他尝到了血的味道,禹破的味道,却沾染了别人的东西,在他心里已经没有半点价值。
啃咬逐渐没了力,睁着眼的禹破看着眼泪从紧闭的眼流出的时格,想要唇舌抚慰自己所不知的他的痛楚。可没等他行动,时格已经撤离了他的嘴唇猛喘着气,和他一样喘着气。
他还没学会接吻,藏在心里的爱情就已终结。
“我不欠你什么了。以后,我不认识你。”时格后退一步,冷冷地宣布。
禹破嘴角还在渗血,麻痛也还在,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时格的无情,“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也不喜欢你。”时格欲走。
禹破拉住他的手,卑微地恳求,“不论什么原因,原谅我时格。我喜欢你……”话没说完,时格已经揍了他一拳,本昏沉的头让他轻易被揍趴地上。
“原谅”两个字把他刺得很疼,时格没再留恋,果断转身关上了门。
绵绵细雨被狂风暴雨赶走,松绿挣脱禁锢涌出山林上方,瞬间又被拖拽下去,反反复复。
房间漆黑一片,时格坐在床边瑟缩颤抖。这次他没再叫禹破,思维海里的水木园还是黝黑一片,黑色枝桠疯了似的扑向小男孩,男孩还是痛苦哀yin,松绿丝线还是抵死拦截攻击……
禹破浑身shi透,坐在阳台喊着他,全部声音却被雨声掠走。
黎明到来,雨势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