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忌。
令人抓狂的一张照片。
凌晨三点半,付竞人成大字状,躺在一片漆黑的宾馆双人大床上,盯着看不清的天花板,心里翻江倒海思绪神飞,面上却只能干着瞪眼。
“我马上要跟别的女人约会去了,你就不能说句不好听的话气气我吗?”
不好听的话。
付竞现在心里憋了一肚子不好听的话。
但事实上,那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
两个人没有像何盛口中那样“热情的相拥”,付竞看得出来,他们只是礼节性的拥抱,林绪的手甚至都没碰到她的腰上,只是虚掩,女人倒像是更主动一点,但也没真正靠上去,可怪就怪在,照片上的两个人男俊女美,同样眉目含笑,站在一起格外登对儿,像这种天姿靓丽气质出尘的人,稍微做点亲密的动作,都能引人无限遐想。
可是,林绪不是随便就能跟别人亲近到这种地步的人。
妹就那一个,剩下的……付大爷的手指甲盖开始剐蹭着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屏,心中难掩嫉妒的下着判断,应该就是前女友了吧?
林绪是个很正派正经的人,背叛感情这种事儿绝对不会做,顶多就是跟人客套的有点过头了,多少年了,付竞了解他,原先在大学那会儿,林绪因为事务繁忙时间紧,也经常跟同系同部门的女同学吃饭讨论事情,付竞都知道。两个人在一块儿,如果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这恋爱也甭谈了。
所以他才直接把照片销毁,把何盛拉黑,也没傻乎乎的跑去找林绪质问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但明理是一回事儿,心里头仍旧不痛快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人是种很复杂的动物,在很多事儿上,没法因为这理可以讲得通,他就能权当看不见。
干嘛啊这是?搂搂抱抱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一有夫之夫,究竟跟人家有什么好说的?用得着靠这么近?
付大爷心里有点难受。有些话在心里憋着像是个大事儿,但讲出来又好像没那么重要。这叫他怎么开口,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他好意思跑去跟人讲,爷就因为一张礼节性拥抱的照片而嫉妒的发狂?
吃饱了撑的。
最后一场商业活动,因为不想再跟何盛同台面对面互动,付竞决定不去参加了。
何盛已经踩到他的底线了,再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还继续跟他假客套,他做不来。编剧一共有仨,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的,而且孙采跟他写的那部分差不多,回答剧情问题也用不着他亲自去。
付竞早上去元平卧室敲门,跟他打招呼说身体不舒服,想走人,元平从被窝揉着眼睛钻出来,一瞧着眼前的糙汉子顶着两俩黑黢黢的熊猫眼,满脸疲惫无Jing打采的,也没细问,直接摆手轰着叫人赶紧回家歇着去。
离开的时候,付竞在楼道碰见了何盛。
何盛比他要Jing神得多,之前在山村里被晒黑晒裂的脸也早就被保养回来了,面容清俊,很有几分文雅的气质,穿一身宽松的薄运动套装,他额上有点细汗,脖子上还挂着耳机,一看就是晨练刚回来。
“付编,”何盛瞥见付竞手底下拿的箱子,朝他走过去,笑得很客气,随口寒暄着:“不好意思,昨天得罪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两面三刀。
付竞已经完全看透他了,眼皮抬都没抬一下,拖着箱子,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付编!”何盛见人这态度,忍不住在后面跟着喊:“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还能……”
“给老子滚!”付大爷一整夜没睡好,火气旺盛,出门前直接吼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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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也还有两天假期没用完,付竞前几天东奔西走的,忙得太累,也没跟杨浩海说自己回来了,窝家里睡了一整天,晚上九点多睁了眼,肚子饿的厉害,点了外卖后就去卫生间。
昼夜颠倒的感觉不怎么舒坦,哪怕是睡了一天,一睁眼发现窗外头已经拉下了黑幕,情绪忽然就低落起来。
平白错过一生中十二个小时的光Yin,就像是被整个宇宙遗弃了一个时段,沧海横流,陨石坠落,哪怕万物湮灭成灰都与他无关。
他只待在一个人的时空睡大觉,好在万籁俱寂的夜晚,迎接属于只自己的月亮。
人是种感性的动物,心情随天空变化而变化,付竞扒在窗户前,杵着胳膊肘,眯着眼朝外瞅月亮,懒懒的走思。
他是个很有男人味道的人,扬起的侧颚硬|挺锋锐如削,深邃的眼窝里,凝沉的黑眸中注视着苍穹,目光如狼,按窗的两爪又似温和的犬,面相糙戾性情柔顺,魅力十足。如果再多走进他一点,就能看到他眼尾的松弛的褶皱,勾着年轮碾过红尘的沧桑,映着穹顶洒下来的月光,在安静的暗处,熠熠生辉。
思绪随风飘荡,思绪翻旋游离,思绪……想念。
冬风寒凛呼啸而过,刮过面前削过眼角眉梢,刺拉拉的直生疼。寒气灌进他的领口,摧残着他刚起床后还很温热的身体,携着小区楼底下飞扬的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