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竞。”
“叫爷!”
林绪笑了笑,随即一把将人反扣着手腕掼到床上,付竞面朝下,腰被人死死卡在底下,酒Jing发散刺激着大脑神经的兴奋膨胀,但付竞今天想当爷,忍不住开始暴躁挣扎。
“爷,”林绪坐上头,一巴掌教训回去:“别动。”
“你干什么!”付竞被扇得老脸一红,回头怒斥一声。
“这个问题问得好。”林绪语气悠悠。
付竞后脊一凉,瞬间回神清醒,面露惊恐几近失声的喊:“林绪!”
“我没想到你能这么深。”
☆、第三十五章
付竞做编辑那段时间,出过几本书,乡土文学那类的,语言质朴平实,严肃性和学术性气息浓厚,偏向自我反思和穷究当代社会问题,凭借着极高的哲思逻辑和美学价值,拿过三个奖,但不是迎合市场那一挂的,只在他们那个挺小的文化圈内比较出名。
给林绪父母挑礼物的时候,林绪在付竞书架巡视,见架子上摆的他写的那几本书,就说,送这个就行。
“你就别磕碜我了。”付竞没好气儿的瞧了他眼,把人手里的书又放回去。
见家长是个大事儿,付竞觉得,林绪应该是被家里人欺负惨了,每换一个女朋友就被要求着往家带,对林绪来说,谈恋爱都快成一种孝敬父母的职业了,所以他俩重逢才没多久,林学长就职业病犯,迫不及待要把他介绍给父母认识。
林绪一家人的职业都跟金融财商有关,林绪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一家大公司的经济顾问,后来辞职进军酒店和餐饮业,退休后就只负责管账查账,剩下的鸡零狗碎都交给了事务所在打理,母亲是财经大学的经济学教授,兼任法学院副主任,也是去年才退的休,送礼物是件挺麻烦的事儿,尤其是给什么都不缺的人送礼,更麻烦。
付竞本来想订个按摩椅,结果林绪说他们家已经有两把了,用不着,林父不抽烟,老了血压也高,医生不让喝酒,付竞提前备好的几条软中华和茅台就只能留着给自个儿享受了。
林母的爱好就是看书养花,这习惯倒跟付竞一样,但第一次见面就给前辈送自己的书有点不太合适,付竞又不能搬着自己书房养的一堆草过去,最后想了想,就去同仁堂买的燕窝和人参,又提了两箱阿胶,全都装林绪的行李箱里。
林父林母想儿子,所以他们要在那儿住三天,林绪在那边有换洗衣服,不拿行李也没事儿,付竞东西不多,乱七八糟随便装装,箱子就满了,付大爷会盘算,他俩人一人提一个,这样还能省下托运费。
付大爷昨晚喝高了,又被人玩命折腾了一晚上,酒还没怎么醒,就又要出远门,这一整天都是在晕头转向中度过的,傍晚上了飞机,林绪放好了行李,让付竞坐在里侧,给人多要了个小毯子,搭在他身上,给他盖厚点儿。
付竞在临睡前,有点不放心的凑到林绪的耳边,胳膊肘怼了怼他的腰窝,小声跟人说:“一会儿我要打呼噜,你记得把我弄醒啊。”
“没事,”林绪笑了笑,也扭头小声跟人说:“你呼噜声不大。”
“那也不行,”付大爷压低声音说:“影响人家怪不好的,你可别叫我招人讨厌。”
“你以前没在飞机上睡过觉吗?”林绪笑问:“没人陪你一块儿的话,你要是累了怎么办?”
“撑着。”付竞爽朗的笑容中带点憨厚,粗糙的大手抬起,有点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脑门。
“撑不住了呢?”
“没撑不住的时候。”
“知道了,”林绪低头笑一声,心里有点酸涩,把他的手放回毯子里握了握,然后递给他一个纯黑色的软绵厚眼罩:“外头光强,戴着这个舒服点儿。”
“谢了。”付竞困得不行,接过来就套上,压低了座背,仰头睡觉。
林绪坐飞机不困的时候,如果没有紧急的工作要处理,他还是看书打发时间。
习惯了,只要出门远行就会往行李里添本书,对他来说,看书就是放松脑子,知识是永无穷尽的,时常充电丰盈自己的见识思维,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读书教人思考,教人辩证的看待自己和世界的关系。
人到中年是个节点,太过安逸的年纪,稳定生活圈子和工作圈子容易消磨人的斗志,人拥有的太多,平凡人甘自平凡,继续绕着原来的生活节奏,庸碌轮回着可以一眼望得到尽头的日子,不平凡的人,脚底已踩遍艰辛坎坷站到了峰顶。
林绪属于后者。
不平凡的人,钱势名利,尽数皆收,胜利者在拿着自己血汗浇筑的战利品时,很难不自得自满。虚荣心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可在峰顶站久了,再伟岸高大的英雄,也容易被这渐迷人眼的繁华富贵扰乱心智,欲望催动着自我膨胀,本心被遮蔽,叫人越往前走,越变得不像自己。
这个年纪再看书,只是为了保持一颗平常心,让他无论在什么位置,都能做好自己,让他不至于因为年龄渐长而头脑迟钝昏聩,让他不至于愚蠢的把自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