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竞挺无奈,他就闹不明白,他都不是小孩了,那俩大老总一句话不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拼得你死我活的,搞得好像他要跟林绪再谈回恋爱,这世界就能怎么着似的。
赵赫摇了摇头,说,你跟他在一块儿,吃亏的只有你的份儿,林绪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驾驭的,上大学那会儿他就看出来了。
这人城府贼深,笑面虎似的,对谁都客客气气的,真心对待的没几个,他是一个冷静沉着得几近无情的人。
赵赫叼着烟,拿了块儿石头在地上划拉着林绪原先的人脉资源,说,这人能有这脾气,跟他自身家庭教育有关系。林绪把人跟人之间的感情,只简单概括为礼数周到。他对父母尊敬,对周围的人客气礼貌,极擅长社交,不是他待人有多真心,而是他特别会利用人际关系。
林绪太会盘算,总习惯计较得失,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没法儿改,所以尽管当初他为付竞放弃了去国外读书的机会,他也一直试图从付竞这里寻找平衡。
付竞没能给他想要的平衡,他们的关系没能再进一步,林绪的离开,有其必然的道理。
送走赵赫后,付竞蹲在小区楼底下,眯着眼睛闻着烟气儿,抽了一下午的烟。
整个大脑都是放空的状态,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天儿挺热的,三点多那会儿晒得他出了一身的汗,早上送人出来时穿的灰背心儿都shi透了,大短裤也有点发chao,出来买雪糕的一个过路小孩儿见他可怜,以为他是要饭的,就从拎的那一袋子雪糕里,拿出根儿冰棍递给他,说大热天白天人少,让他晚上再出来营业。
付竞摸兜摸半天也没能找张现金,见小孩一直杵在他跟前举冰棍,笑了笑,还是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小孩儿自我感觉不错,跟他说了声加油,然后摆摆手就走了。
就这么在外头愣了一下午,等傍晚夕阳西下,晚霞火红一片,团云层叠排列,如黄金散光的鱼鳞,晃得眼睛直发晕,起身都觉得困难。直到临日暮,凉风瑟瑟,忽然就冷了,地上掉落的烟蒂吹到脸上,付竞呛了几口气,神游半天的知觉才被找了回来。
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日子太长,他也忘了。
只记得教他的那个人说,吸烟不能光用嘴吸气,要用肺。
把烟气吸尽肺里,让发焦的烟丝透过他的喉咙,摩擦着他新鲜干净的气管,等什么时候他抽烟不觉得呛了,不会再有抵触了,就说明他的肺,真正习惯这个味道了。
剧组是在明天出发去拍摄场地,付竞被烟蒂呛得直咳嗽,没再在楼底下耗着。
他回家接了两杯冰水灌喉咙里,洗了个澡,然后看了眼时间,开始订机票,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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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无聊的上层董事会议,从下午六点半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二十,林绪做完了最后的发言,在接受完了底下人一众掌声和称赞,面露微笑,恭谨客气的朝众人点了点头,随即扣手敲了几下桌子,转身走人。
站在一边的女秘书将桌上摆的一堆文件整理妥当,同样面露微笑,恭敬客气的朝在座董事成员点点头,踩着7厘米的黑色高跟鞋,步伐稳当踏在楼道光滑的白色大理石地砖上,跟着林绪进了办公室。
“林总,这是上季度公司内部的财务汇总单,还有几个大客户的身份信息,”秘书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夹放在林绪桌边,顺手就去拿他桌上空置的咖啡杯:“我去帮您接咖啡。”
“小陈,等下,”林绪抬头叫住她:“放下吧,我一会儿就走了,就不喝了。”
“噢,林总不好意思,”陈秘书回头朝他抱歉笑笑,把杯子放回原位,随口问道:“您今天不加班了?”
“不加了,”林绪有点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叹了声:“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您这是怎么了?”陈秘书关怀的问道:“是熬太晚了吧?”
“可能吧。”
天天说晚安的人突然间不理人了,林总监这两天睡不着,过得有点惶恐。
要么说异地恋不好的一点就是见不着面,他每晚跟人发消息都没得到回应,整整两晚付竞都没理他,也不知道是真有事儿还是生他什么气了,付竞跟赵赫离得近,要是付竞生气了,他真的一点都不怀疑是赵赫给告的状。
前阵子在付竞家住的时候,也没好意思去拜访,就是怕赵赫那脾气一上来,把之前的事儿拿到明面上说,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先前赵家的小孩接了他电话,光聊那么几句,他就知道那小孩是个爱说道的,一口一个付竞我爹,我叫付正周的,年纪轻轻地就学会耍心眼套路他,事儿后肯定得跟他老子打听他。
断联的滋味不好受,林绪想得越多就越不放心,强迫自己稳住情绪,晚上提前结束了工作,自己给自己早下了个班。
林绪刚出公司门就摸手机,想给付竞打个电话,联系断过一次就够了,这回付竞就算再不想理他,他也不想再来十年了。
李伟跟在他后边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