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周在后座擦完了脸,把沾血的shi巾卷着吃剩下的冰棍,重新装回空了的shi巾袋里,随口抱怨着:“叔,你干嘛给他们买巧乐兹给我吃冰棍啊!真便宜那帮孙子了!”
“我看是便宜你了,”付竞冷哼一声,瞥了眼后视镜里的人,右下巴上还有块儿淤青,“你说你一五年级小屁孩逞什么英雄?敢单挑人家初中生,活不耐烦了?以后还想不想在学校过安生日子了!”
“我那是为了正义!”赵正周在后头抱臂翘着二郎腿:“他们高年级的净欺负我们低年级的!我这不为民除害来着么!”
“除什么害!我看你就是个害!为了让你们学校姑娘多看你两眼,净惹事儿!我都不好意拆穿你!”
“说什么呢!”赵正周哼了声:“我那叫众望所归!”
“嗬!还众望所归呢?”付竞回头瞥了他眼,瞧着那跟赵赫年轻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转回头啧了声:“你小子,可长得慢点吧,等大了,可了不得啊!”
“啥了不得?”赵正周朝前扒拉着付竞的座椅,笑嘿嘿的问道:“叔,你还会算命啊?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我以后会当个什么官儿?变特牛逼啊?”
付竞:“……”
下午赵正周说头晕得厉害,不想去上课,付竞带着他在外头吃了顿饭,就拉着他去医院做了做检查。
其实就是不想去上课,哪怕是学习好的优等生也不想去,嫌脸上挂彩了,回学校掉面子。
赵正周除了屁股被踹了几脚挺疼外,也就是脸上挨揍挨得比较多,付竞没少训他,小不丁点儿的,还学人家电影里的好汉,冲冠一怒为红颜,净找死。
他像赵正周这个年纪,每天除了去地里干活就是看书学习,跟女生对视一眼都能害臊大半天,哪能像赵正周似的,天天一身名牌走路像招摇过市,一男生,还穿得跟花蝴蝶似的。
“我这叫时尚!”赵正周不服。
然后付竞就要把这挺时尚的,不上课的小男孩送回家,要叫他知道知道,新时代的小孩如果不听话的话,也要跟旧时代不听话的小孩一样挨揍。
赵正周死活拽着他后车门不松手,在医院门口大喊大叫,戏Jing上身,哭喊着不要回家,家里有恶毒的继兄和光给他吃剩饭的后娘,他只想跟爹在一起!
路人甲乙丙丁纷纷转脸看向爹。
被道德绑架的爹,用他粗糙的大手抚上赵正周的脑袋,一掌深沉的父爱把人塞进车,然后关上车门把人锁里边,发动车子准备倒卖人口去。
赵赫陈芽两口子都是开公司的,平时挺忙顾不上孩子的时候,就会让付竞帮忙带带,赵正周打小就喜欢跟他在一块儿,没别的,就付叔身上有股子安全感的劲儿,他处着舒服。
自己亲爸忙,当老总的,顾了事业就容易忽视了孩子,有个三病两痛的,也不能随叫随到,顶多就派人接他送医院,回头公司没事儿了,再扭头来看看他。
付叔不一样,付叔只要一接了他电话,不管大事还是小事儿,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出现在他面前,跟超人似的,特英雄。
赵正周在后头跟付竞不停叭叭,表了一路的忠心,才终于让准备送他去死的英雄掉转了车头,带人回了自己家。
“叔,晚饭就咱俩,你不用客气,随便吃点儿就成!”
赵正周到了付竞家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撅屁股就要往沙发上坐,付竞把小兔崽子拎起来,给他拿了身儿干净衣裳,关进浴室去洗澡。
“被人家踹地上沾了一身灰,校服上都沾血了,怎么也不嫌膈应?”
付竞找了包干净内裤给人隔着门缝扔进去,里边“啊”叫了一声,没听错的话,应该是甩赵正周脸上了。
付竞有点担心赵语,平常都是赵正周跟她一块儿作伴坐公交回家,现在赵正周回来了,她一个小姑娘怪不安全的。
赵正周说没事儿,赵语有着跟她实际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彪悍,嗓门又大又尖,一拳头能把人捶个半死,就算不安全,那也是别人不安全。
而且,赵语上了四年级以后都不愿跟他一块儿走了,他是个日常被嫌弃的哥,人家女生有自己的女生小伙伴儿,爱成群扎堆坐一块儿,路上安全得很,回家也就那一小段,她要一个人走的话,门卫那边的安保阿姨会送她回家。
“你倒挺会盘算。”付竞把他的沾了血的脏衣服用温水泡上,然后去房间给赵正周收拾睡觉的屋子。
“那得盘算着啊,那不我妹呢嘛!”赵正周出来后跟在付竞身后,一边擦着脑袋,一边溜达着,见付竞这回把自个儿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就问:“诶,叔,你咋还把自己屋让出来?这么客气?不让我睡客房了?”
付竞回头瞧了他一眼:“怎么着啊?不愿意啊?”
“我是都行啊,”赵正周自个去冰箱拿了个苹果啃着,说:“这不随口问问嘛!”
付竞给他换着新床单,没理他。
客房里头装着他和林学长激烈酣战滚床单的美好回忆,哪儿能还跟之前似的再让这小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