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赵父赵母的第三个孩子,赵闻筝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是优秀的青年才俊,不出意外,将来继承赵家的,也是这两人中的一个,也就是说,即便是以后,赵闻筝也无需与这些一年到头只能见一面的族人打交道。
年夜饭无非就是寒暄,嬉闹,行酒令,喝酒。看出游昭不喜这种喧嚷,赵闻筝便借口自己的夫人身体不好,让人早早地送对方回了房。自己则被拖到了深夜,才总算抽出身来。
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带着一身的酒气就去了游昭的住处,因为想在新年到来的第一时间,把自己Jing心准备的礼物送给对方:一瓶特制的屠苏酒。
游昭房里的灯还亮着。
赵闻筝今晚酒喝得有点多,神智不那么清明,只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便径直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游昭坐在窗边,脸对着窗外,似乎在想心事。
昏黄的灯火在他黑密浓长的睫毛上镀了一层朦胧的金,眉宇间则落了些清寂的Yin影,使他看起来意外地有点像,嗯,被贵人寂寞地养在深院里的金丝雀,没有玩伴,无处可去,每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窗边枯坐着等主人回来。
赵闻筝被自己不着边际的联想逗笑了,游昭怎么可能会是哪儿也去不了的金丝雀呢?
他也绝不会把他关在笼子里。
听到动静,游昭回过头,对他温柔一笑:“回来了?”
赵闻筝心里一动:“嗯,回来了。”
他掩上门,抬步向游昭走去。步态倒是稳定,不像一个醉酒的人,可惜他满身浓烈的酒气早已出卖了他。
游昭叹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怎么不先去换身衣服?”
赵闻筝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跟前,对他晃了晃手里提着的酒坛,而后俯身,一手撑着轮椅的扶手,咧嘴笑:“因为急着来,找你喝酒啊。”
他一张嘴,呼出的酒气就热热地扑在了游昭的脸上。游昭微微蹙眉,佯装没听到酒ye在酒坛里晃荡的水声,眯着眼睛问:“怎么喝?”
赵闻筝误以为他皱眉是在嫌弃自己一身酒臭味,忙扭过头,抱歉道:“是不是熏到你了?要不我先去吹吹风……”
话音未落,游昭便一抬手,把他的脸掰回来,直起身,准确地堵住了他的嘴。
这一吻并不绵长,他只是伸舌在他微张的唇瓣之间轻轻扫过便退了出来,一手不知何时已绕到了对方的颈侧,若有若无地摩挲着那里的血管。
他微笑着问:“是这么喝吗?”
被酒Jing麻痹的脑子远不如平时转得快,赵闻筝还在愣神中,迟钝地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是遵循本能地吐字:“再亲一个吧。”
停了停,低声说:“老婆……”
游昭一顿,神色微妙:“……老婆?”
“嗯……”赵闻筝分辨不出他话音里细微的情绪变化,只还记得自己不能唐突对方,因此保持着礼貌,问,“可以再亲一下吗?小昭?”
他歪头拿滚烫的脸颊蹭着游昭冰凉的手,长长地舒一口气:“你的手好舒服。”
蹭了一会儿,又蹲下身,把那只手捧在掌心,一面呵气,一面叹着气道:“怎么总也暖不起来呢?”
——俨然已把方才讨要亲吻的举动忘了。
给游昭捂了好一会的手,他突然又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一拍脑门,道:“喝点酒吧?”
片刻后,一杯酒被摇摇晃晃地塞进了游昭的右手。游昭拇指轻轻抚着杯壁,神情莫测,轻声问:“这酒里有什么吗?”
赵闻筝眼睛发亮,神神秘秘地说:“有好东西。”
“是什么?”
赵闻筝却说:“不告诉你。你喝了就知道了。”
游昭垂下眼帘,不知想到了什么,眉间笼了一层模糊的寒霜,语气却听不出喜怒:“三哥,你听过白娘子的故事吗?”
——传说里,许仙听信了法海的挑拨,在端午节,邀白娘子饮下了能让对方现出原形的雄黄酒。
他倒也并非平白无故地揣测对方。要知道,自他们相识以来,赵闻筝对他从来没有隐瞒,便是性命攸关的事,一旦问起,也是坦然承认。
现在,偏偏在一杯酒上遮遮掩掩。
赵闻筝皱眉:“白娘子?白娘子是谁?我有娘子啊。”
游昭眉尖微拢,试图分辨出他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他自然是和故事里的白娘子不一样。纵然喜爱赵闻筝,可一旦起了疑心,他却是不会因为这份喜爱而将自己置于险境的。
除非确认了这杯酒是安全的。
赵闻筝如果不说,那他是不会喝的。
他……
他忽地手一抖,杯中酒ye晃出了两滴,洒在他的手腕上。
可游昭已顾不得这些。
他嘴角微抿,缓缓低下头,视野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但他知道眼前正在发生什么:
赵闻筝蹲在他的身边,正在用那酒后异常滚烫温软的唇舌,一根根地亲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