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安短暂的想过故技重施,拿起电话的时候又犹豫了。
他可以醉酒,告诉秦弋自己所有的事情,唯独一件,不敢宣之于口。
他和秦弋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微信都没了用武之地,最后一条信息的日期在好几天前去超市的时候,两个人分开买东西,秦弋问他要不要几盒雪糕。
大道上的灯是炽白的,偶尔会有几辆车在深夜里疾驰而过,除了风速的声音,只有消失的车尾灯。
林蔚安把车停在路边树下Yin影中,拿出手机。
秦弋应该已经睡了。
林蔚安不知道这个时候说些什么,才显得没有那么突兀和僵硬。或许早在他眼睁睁看着秦弋走出去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要接受什么样的纠结和折磨。
“睡了吗?”
晃神之间,这几个字已经被发出去了,那边立刻就有了回复:“你还没有睡?”
林蔚安:“没,刚醒了,有点睡不着了。”
秦弋看着电脑上在南桥路的小红点,沉默了两秒钟,嘴角勾出一点笑来。
林蔚安:“你呢,你怎么还没有睡?”
秦弋:“我哥临时有点事情要我帮忙。”
林蔚安连忙问:“那你忙完了嘛?”
“嗯,要睡了。”秦弋说。
林蔚安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心疼:“好,你赶紧休息吧。”
秦弋:“但是现在不太困,可能睡不着。”
“那怎么办?”
秦弋:“你给我唱个歌吧?”
唱歌?林蔚安发红的脸在黑暗里逐渐升温。
他几乎没有唱过歌,也没有人说过他唱歌好听还是难听。林蔚安自己是感觉不出来的,要是唱跑调了怎么办?
林蔚安:“我,我不太会唱歌。”
秦弋:“没关系。”
林蔚安捏着手机犹犹豫豫,在脑子里尽力搜索适合一点的歌曲,打开语音,还没有哼两个调调,手机屏幕突然跳出来语音通话的界面,伴随着语音通话提示音,吓得林蔚安差点把手机扔到挡风玻璃上。
他用力咳了几声清嗓子,手忙脚乱地点了接通,轻声道:“喂。”
“蔚安。”秦弋的声音拖长了一点,“唱首歌吧。”
“唱,唱什么歌?”
“你想唱什么?”
“我,我不太会唱歌……”
“没关系。”秦弋说,“我想听你唱歌。”
林蔚安手指在安全带上抠来抠去,好一会儿才纠结道:“我唱虫儿飞给你听。”
虫儿飞,应该不难的,林蔚安暗暗捏了一下拳,有点忐忑。
“虫儿飞是什么?”秦弋问。
“啊?”林蔚安有点没反应过来,“就是虫儿飞啊,儿歌。”
“没有听过。”
“真的吗?”林蔚安有点高兴。秦弋没有听过,那么距离他出糗又远了一步。
话音刚落,那边忽然响起来一阵熟悉的音调,欢快的童声传了过来,一并穿过来的还有秦弋的声音:“是这首吗?”
林蔚安愣了一下:“是,是啊。”
早知道就不说歌名,直接唱了,现在秦弋听了,要是一会儿跑调了可多尴尬。
“好的。”秦弋硬是放完了才对林蔚安说,“唱吧。”
“那,那我清唱,清唱啊。”林蔚安不太自然地说。
“好。”
两边都同时静下来,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夹着电流,烫过末梢神经,两个人同时期待又忐忑地等待着。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明明是一首童真的歌曲,林蔚安唱在喉中却越发酸涩,嗓音渐渐低下去,几乎听不见了。
他在思念谁呢?
林蔚安想起来母亲唱歌的样子,父亲喝酒的样子,他们一起放风筝的样子。这些东西被经年岁月压抑下去,几乎要让人忘记了。透过模糊影像,淡忘的童年,无悲无喜穿过了十几年,最后留下的,又全是秦弋。
亲吻交织,浅淡又热切,几乎要把血脉揉成一团,在疯狂的狂响中像野兽一样撕咬,啮齿痕印刻入皮肤,毛细血管凝成淤块,痛苦又欢愉,真实的人间和活着。
林蔚安把脑袋轻轻靠在方向盘上,低声问:“你吃东西了吗?”
“怎么了?”秦弋正奇怪于林蔚安突然没了声音,一听见他这么问,更加意外。刚准备说不饿,话音一转就道:“还没有。”
“没有?”林蔚安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你一直没有吃东西吗?”
“没。”秦弋声音显得有点可怜,“太忙了。”
“那没有人给你准备吃的吗?”林蔚安有点生气,“你的助理呢?”
“他们怎么这样啊?”林蔚安继续道,“你哥怎么这样啊?他把你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