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安摇头。
“我十七岁那年,他被我哥一枪打死的。”
林蔚安掌心团着他的衣服,没有说话。
“怕不怕?”
林蔚安摇摇头,拱进他怀里。
秦弋心里妥帖微熨。也许林蔚安只是暂时没有反应过来,也许他明天就会忘了这些,可秦弋心里依旧为此感到高兴。
关于父亲,他及至后来也没有深想过,这个人被他永远搁在脑海里的遗忘区域。
“不过我觉得他挺奇怪的。”秦弋说,“他遗嘱上写着所有产业都给我哥,留了一张卡给我。”他逗小孩儿似的抱着林蔚安晃了晃:“你猜有多少?”
“嗯……一百万?”
“多一点。”
“一千?”
“再多一点。”
“一亿?”
“十亿。”
林蔚安沉默了两秒钟没说话,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
秦弋有些意外:“怎么了?”
“不是我的。”林蔚安撅着嘴,老大不高兴,看起来很委屈。
“是你的。”
“不是。”
“我回去就给你,你要不要?”秦弋问。
“要!”
“你说的。”秦弋说,“不许反悔。”
林蔚安伸手在他身上摸索,秦弋怕他点火,把他手攥住:“不在这儿。”
“哼!”林蔚安手缩回去,又不理他。
秦弋突发奇想:“你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林蔚安沉默了两秒钟:“宝宝。”
“什么?”
林蔚安耐心地又说了一遍:“宝宝。”
“宝宝?”
这话仿佛定海神针,波涛汹涌的海一下子安定了,不可安分的林蔚安也不例外。
秦弋又唤了一声:“宝宝。”林蔚安双手捂着脸躲着不看他。
“你小名吗?”
林蔚安不应。
“好吧。”秦弋说,“轮到你说,我都说了。”
“不。”
“你耍赖?”
“不。”
“怎么?”
“要听。”
“还想听什么?”秦弋笑道。
其实根本也没有什么。他父亲死了以后,他哥对他的管制松懈了很多,肃清产业以后,更是放任他自由。秦弋无心工作,也不喜欢管理,成年以后开着车在无人区晃荡,几次都险些活不下去。
他挑战一切危及生命的东西,在方圆几百里的空旷马路上,车窗上夹着rou,引来狮子以后开着车狂奔,甩下狼和猎豹,开着满是裂纹的车在无垠荒野发疯。
很多人私底下用他们了解到的风言风语横加猜测,说他们家那些不为人知的乱lun之事。其实什么也没有。
父亲没有做过任何一件有违lun理的事情,最越矩的事情不过是给他一个拥抱。尽管秦弋曾从父亲那双盛满爱意,却透过他凝望更深层的眼睛中感到毛骨悚然,但是却不得不承认,父亲给过他很多美好的回忆。
他心里没有恨,不管是他的父亲,还是亲手杀死父亲的哥哥。
但他觉得他确实没有办法再做一个普通人,拥有普通人的快乐,情感。
他在日复一日的流浪中感觉疲惫,最终觉得所有挑战索然无味,这个世界赠与他最后可以感知到刺激的只有射Jing那几秒钟。所以李雾找上他的时候,秦弋毫不犹豫给他注了资,开始长达五年的游鱼嬉戏,在不同的床第之间维持那几秒钟的空白。
遇见林蔚安之前,他偶尔已经感到厌烦了,甚至认真开始思考自己接下去应该做什么。
他以为林蔚安不过是同那些没有二样的床伴一样。
秦弋以为自己会永远执着于强烈的悸动,破碎的心跳,万里高空坠下的那一秒这样的挑战,有个人的出现告诉他,这也可以是一件安静的,平和的事情。
林蔚安的出现太过于普通,之后的交集也在他可控的范围之内,他只漏错了一样,那就是他以为早已无知无觉的心脏,真的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重新装进去一个人。
真是啊,秦弋承认,林蔚安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第35章
【真言】
林蔚安对他心里这些想法不知道,脑子还是晕,手脚无力,思维更是异于往常,手勾住秦弋的脖子,就吧唧一口亲上去了。
这在他看来,大约是一种安慰方式。
“好了。”秦弋可没有被他糊弄过去,捏住他后脖颈,“该你说说了。”
林蔚安虽然醉了,可是掩饰的行为已经成了习惯,下意识就要打马虎眼,装傻充愣地说:“什么啊?”
“别耍赖。”秦弋把这话送还给他。
“可……”林蔚安表情有些委屈,好一会儿才妥些似的,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没人要我了。”
“怎么会?”秦弋心疼地抱紧他,“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