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去的那一秒钟秦弋心里是有些期待和庆幸的,如果,如果林蔚安愿意他留下来……
“把猫带走吧。”林蔚安说。
秦弋反应的时间短,或者说快得有些不合常理。
“哦。”他走向角落,把睡梦中的猫拎起来。
仍在梦中的猫乍时腾空,还有些不适应,爪子扑腾几下,睁开眼睛,搞不清楚状况。奈何秦弋抓住他的后颈,他动弹不得,任由宰割,愤怒的猫叫没能换来主人的松手,被提着出门去了。
过分安静,过分空虚。
林蔚安烧了热水,想翻出来一袋泡面的时候才想起来泡面已经被秦弋扔了。冰箱里食材丰盛,有两盘用保鲜膜封住的做好的菜。
电饭煲的插头已经被拔了,但是里面犹然温热的饭在告诉他,如果把菜热一热,还能有一顿迟来的不错的晚餐。
林蔚安把盖子盖上,回到卧室。
他后知后觉发现恐惧的,憎恶的情绪并没有转移到秦弋身上。秦弋离开了,他还是睡不着,短暂的一瞬间的睡眠很快被噩梦深层次充盈,他开始想念秦弋的胸膛,背靠着的时候能感受到平稳的起伏。
好的,还是坏的。他对秦弋的依赖性远比他自己想的要深。他刻意回避着问题,不去解决,消极逃避。他想得过且过的维持现状,现状又重新失衡。如果想要回到正轨——假如说之前那样的生活能称之为正轨,那么势必要坦白地说清楚。
他知道,他在想念秦弋。
林蔚安躺在床上,大脑不愿意入睡,四肢不愿意移动,繁杂的心绪将他完全淹没,沉重充斥鼻息,呼吸大约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他甚至渴求就这样寂寂无声的死去,意识湮灭,不必思考。
不知道哪儿传来震动的声音,一阵一阵,坚持不懈。
电话吗?秦弋给他打电话了?
林蔚安爬起来在周围摸索一圈,在床尾角角拿到。不是秦弋,上面的备注是九哥。
“喂,Anda。”
“哇哦。”Anda声音有些夸张,“你是怎么了?纵欲过度了吗?”
“没有。”林蔚安勉强清了一下嗓子,听起来不那么沙哑发虚。
“之前说的,知道吧?”Anda说,“能出来喝酒吗?”
也好,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去处了,林蔚安答应了:“好。”
“行。”Anda说,“今晚八点,老地方。”
“嗯。”林蔚安看了一眼时间,还早着,也没有收拾的兴致,定了一个六点的闹钟,重新闷头倒下去。眼睛敏锐捕捉到退出去之前闪出来的一抹绿,林蔚安坐起来再次打开手机,不是秦弋的消息,只是某个软件的新闻通知。
林蔚安握着手机,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
Anda远比他说的要缠人一些,五点半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别忘了啊。”
“不会忘。”林蔚安没什么Jing力说话,“放心吧。”
“你忙着吗?”Anda问。
“没有。”
“那早一点过来呗。”Anda说。
林蔚安沉默了两秒钟忽然笑起来:“你这样我是真的会以为你对我有所图谋。”
“我图你?”Anda大笑起来,“你脱光了我都不带看你一眼的,要真图你酒店那晚我就把你上了。”
“嗯。”林蔚安刚扯出来的嘴角维持不下去了,匆匆挂了电话:“我一会儿会过去的。”
他穿着拖鞋在房子里晃了两圈,有点焦躁不安,他强行压下这种不安的情绪,到卫生间冲了澡换了衣服出门。他之前那辆车已经卖出去了,收款都在银行卡里坐实了,林远山新给他的那辆,林蔚安不太想开,索性打了车去酒吧。
正是下班高峰期,街上有些堵,车子好一会儿才移动一点。司机骂骂咧咧,手戳着喇叭,转过头和他说话的时候居然还算和气:“这个点就是堵。”
林蔚安看着窗外:“没事。”
路上堵车多浪费了十几分钟,他到酒吧的时候也还远远早于最先约定的时间。林蔚安站在门口的时候给Anda打电话,他那种家伙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酒吧里,这会儿当然也在,接到林蔚安电话的时候说:“直接进来吧,我在吧台,这儿有个漂亮小哥。”
“好。”
他小心翼翼绕过好几个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的人,走到Anda身边:“只有你一个?”
“他们那边开了座。”Anda一指,“不过我觉得你会比较想和我坐在一起。”
林蔚安不置可否。他和Anda那些朋友也一起坐过,倒也会说一些话,不过都是基于最基础的礼貌社交,深的却是没有说过。要是Anda在还好一些,Anda不在,他自己过去算个什么事儿。
“你刚刚说的那个呢?”林蔚安问。
“那个?”
林蔚安抿了抿唇,没有直接说,“漂亮小哥”这四个字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