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并发症如果护理不得当,会慢慢蚕食掉万均修的身体。
但万均修无暇顾及这些,至少现在还不算严重,他还能坐起来再替孟新辞攒点钱。要说多的他也拿不出来,至少得把孟新辞上大学的学费攒够。
和孟新辞算家人一场,无论孟新辞有没有把他当长辈,至少能算亲人。他没有办法看着孟新辞以后上大学了,去更大的城市了,还要为学费奔波。
这样太辛苦了,要是真有这么一天,那简直就是要剜万均修的心。
他抬手蹭了一下孟新辞,低声和孟新辞说:“我真的没事的,我自己身体我清楚,新辞咱们真的不能去,这些并发症都是正常的,治不好的,不要浪费钱,家里情况你知道的,你马上就要上大学了,这笔钱是给你上大学的。”
都这个时候了,万均修想到的还是要给孟新辞的将来考虑。
太难受了,这样的思虑让孟新辞觉得像掐着他脖子一样,简直要窒息过去。
他对万均修说:“钱没了,我可以去赚,但是万均修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有个好歹,我就算枕着钱睡我都不会开心,我不要你离开我,就算是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都会疯掉的。”
“你真的不可以有任何事,就当是为了我,行吗?”
李睿还没来,孟新辞掉了两颗金豆豆,万均修就答应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孟新辞那句“就当是为了我”。
晚上李睿睡在小屋,孟新辞顺理成章又睡回到万均修身边。半夜果不其然,万均修又咳起来,孟新辞就没睡着,一直眼睛半睁半闭地看着万均修。
万均修一咳嗽,孟新辞就爬起来了,他把万均修抱在怀里,让万均修趴在他肩膀上,一直在叩击万均修的背脊,直到万均修咳出来。
但今晚又不一样,兴趣是白天的中暑还未好,又或者是病情真的已经严重起来。那天晚上万均修还吐了,咳着咳着突然吐了起来。
这一变故让孟新辞始料未及,他吓得抱着万均修不敢动,任由万均修将秽物吐在他身上。
他大声地喊李睿,估计都等不到天亮,怕是现在连夜就要把万均修送去医院。
还好李睿的瞌睡也浅,一喊就起来了,他来到大房间的时候万均修已经没有一丁点力气瘫软地趴在孟新辞身上。
李睿一把扶住万均修,让孟新辞先去换衣服。
孟新辞只是从床上下来,随意地将睡衣脱了扔进卫生间的洗衣机里,随后转身倒了杯温水进来喂了万均修喝了一点,“他刚吐过,喉咙肯定特别难受。”
趁着李睿帮万均修换衣服的时候,孟新辞找齐万均修的身份证医保卡,随意地套了件T恤就背着万均修出门。
等到了医院一检查,孟新辞两眼一抹黑,要不是撑着墙壁他能立马晕过去。
不单单是肺炎,还有好多大大小小的并发症,多到有些他都记不住名字。
医生不清楚他们两个人的家庭情况,抬眼看了这个奇怪的组合,一个瘫痪在床的男人,一个看起来要更大一些的青年男人,在一个就是这个看起来着急到要哭出来的小少年。
实在不知道,这到底是是怎样的一个家庭。
医生略微有些责怪,说病人都严重成这样了,怎么现在才来看?这肯定是要住院治疗的,就算以后回家了,也得要细心养着的。
孟新辞羞愧到不能自已,为什么都那么严重了,自己才有所发觉。
办理完住院,预存进住院费,万均修那张储蓄卡就只剩着几块钱零钱,都不够给万均修买一顿明天的早饭,更别谈这根本就不够万均修住院到他痊愈。
他刚刚预存进去的钱,立马手机里就来了扣费短信,单今夜的药物都扣了好几百。这点钱能坚持多久,能让万均修舒服多久,孟新辞不知道,更不敢去多想。
这张小小的银行卡攥在手里,孟新辞觉得像刀片一样锋利,在不留情面地割裂他的自尊心。
要是现在能掉下一笔钱来,能让万均修放放心心地住院。就是让孟新辞给那个人跪下,他也心甘情愿。
李睿将孟新辞拉到一边,递给孟新辞一个信封,他拍了拍孟新辞的头说:“新辞你先拿着用,剩下的你再想想办法。不好意思啊,叔叔快要结婚了,刚付了首付也只有那么多了。”
李睿虽然也是在单位里上班,但是不是大热的单位,效益不太好,工资也高不到哪里去。这点孟新辞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也没有合适的对象。
这次能付首付买房都是家里贴补了不少,刚刚孟新辞心里还在想说要是现在能有人给他钱就好了,现在真的拿到笔钱他又觉得拿着烫手。
这些年李睿已经帮了不少忙,孟新辞真的没脸再接着这笔钱。
李睿看出孟新辞的心思,又笑笑说:“不是白给的,就当是借你的,以后你赚了钱要还我的,现在先紧着你万叔用,等情况好了再说。”
也只能这样,孟新辞握着信封的手都在颤抖,一个劲地点头道谢。
来得太匆